姜丽娘气坏了:“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啊!”
她自己气呼呼的出了门,到了当初买菌子的地方一看,卖菌子的商贩早就不见踪影了。
姜丽娘好生郁卒,就近买了个烤地瓜,举在手里边吃边在长安城里闲逛,冷不丁被人从后边撞了下,地瓜没拿稳,直接掉地上摔成泥了。
姜丽娘:“……”
《本来今天就烦!》
她转过头去对着撞自己的人怒目而视,不曾想对方先一步开口了:“实在是对不住……啊,姜,姜行?”
姜丽娘认出来人是谁,也是错愕不已:“裴少监?”
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姜丽娘迅速就发现了几分不对劲。
他脚下不稳,神色醺然,好像是喝醉了,但强撑着不能倒下,两颊微红,眉头微蹙,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情状,有些像……女孩子?
嗯???
姜丽娘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头顶,就发现上边的字果然变了,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治世之能臣”,而是崭新的三个字“女状元”!
姜丽娘惊呆了,但是反应的速度并不慢,察觉到裴仁昉应该是在躲避什么人,目光四下里迅速一扫,赶紧将她拽到了一处荫蔽的巷子里。
谢天谢地,这些年的豆腐脑没白卖,也叫她把这片区域逛熟了,知道走那条路最能避开人流,迅速离开此地。
裴仁昉起初还有些慌乱,再看姜丽娘行走躲避都很有分寸,便不曾言语,强打起精神来,与她在街角小巷中往来穿行。
姜丽娘将她带到了一处偏僻的桥洞里,回身看后方无人,周遭僻静,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口气:“累死我了!”
又问裴仁昉:“你还好吗?”
裴仁昉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不顾形容的坐在地上。
她胸膛缓慢的起伏着,目光温和,又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惹上麻烦吗?”
略微顿了顿,又说:“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其实并非男子。”
姜丽娘喘息着说:“别说我们认识,就算不认识……我见到女孩子遇上了麻烦,也是要帮忙的呀……”
裴仁昉听得愕然,继而回过神来,莞尔一笑,当真是绝世容光。
姜丽娘觉得自己要是条毛巾的话,这会儿从头到脚扭一圈儿,大概得哗啦啦的往下流柠檬汁!
为什么人家既能有99点的头脑,也能有99点的脸啊!
好气!
她由衷的叹了口气,又问:“裴少监,你到底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有没有我能帮到的呢?”
裴仁昉为她的情状而感到惊奇,不答反问:“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譬如,为何会女扮男装,度日多年……
姜丽娘触及到她的视线,瞬间明白过来,然后不由得失笑:“如果你愿意说,我当然很愿意听啦,但如果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多,你不方便告知于我的话,我也不会刨根问底。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裴仁昉又是一怔,继而站起身来,正色向她行礼:“姜姑娘,多谢你。”
姜丽娘笑着摇摇头,又拉住她衣袖叫她坐下:“你我此前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据我所见,却觉得你逢事不骄不馁,颇有君子之风,今天的事情,亦或者不得已的女扮男装,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我又何必深问呢。”
又说:“如果今日情状相反,是你遇见我,难道你会置之不理吗?”
裴仁昉当即道:“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吗?”
姜丽娘很随意的道:“你救我与我救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她又想起另一事来,霎时间满面钦佩:“噢,我刚才忘了说,你好厉害啊!到底是怎么考中状元的呢?不是我自吹自擂,如若我托生为男子,应该可以金榜题名,起码也能混个举人吧?但是状元——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想啊!”
裴仁昉:“……”
裴仁昉沉默了几瞬,试着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她:“就是看书,研读透,常在民间行走,了解民生,再去考试,就中了。”
姜丽娘忙道:“都是看什么书,要读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