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有些不安,按部就班的行了礼,神情忧虑的看着女儿。
季明仙低声将今日之事简单的说与母亲听,最后道:“姨娘,您愿意跟我一起到节度使府上去吗?”
贾氏神情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季廉目光不舍,像是在依依挽留——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
杜氏:“……”
不跟我的亲生骨肉离开,留在这儿等着被人磋磨,间歇性低三下四的伺候你——你怎么敢想的啊!
你们男人真的别太普信了我说!
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无论你去哪儿,娘都跟你一起!”
贾氏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季廉倒是流露出一种被背叛了的震惊和愤恨。
季明仙维持着对父亲和嫡母的敬重,向二人行了礼,继而便同母亲回房收拾行李。
季廉身居五品,官位并不算太高,母女俩虽有些财物,但也不多,迅速收拾了,带着几个侍奉久了的丫鬟,在李家侍从的陪伴下离开了季家。
直到坐到了马车上之后,季明仙才有些不安的告诉母亲:“娘,我其实也不知道在李家会怎么样,只是我觉得,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继续留在季家糟了。”
“我并不是后悔,只是有些担心,”她说:“或许这是把您带到了一条不知道结果的路上。”
杜氏抱住了她:“傻孩子,娘在这世上,也只牵挂着你罢了,你去哪儿,娘就到哪儿去!”
她不由自主的流了眼泪出来,怀抱着这个自己十月怀胎诞下的女儿,心疼之余,又恼恨于自己的无能:“儿啊,你今日受了这么大委屈,又牵连进这么多事情里,不心疼自己,倒是还记挂着我……”
季明仙心下猛地一痛,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开,伏在母亲怀里,痛哭出声。
……
李元达跟族老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曹家人过来了结此事,忽然见一个心腹快步过来,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许先生来了。”
李元达小小的怔了一下,心说许先生是谁?
然后马上回过神来——许先生,许景亨!
他来了?
他马上站起身来:“在哪儿?”
心腹神色有些古怪:“在外边院子里打转。”
李元达眉毛一挑,心知肚明。
先前两人决裂的时候,话都说得太狠了——真正熟悉的人,才知道往对方什么地方戳对方最痛。
这会儿许景亨是想来看看李衡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了,但是又拉不下脸过来。
就等着自己给递梯子呢!
俩人打年轻时候就认识,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更接近于至交朋友,而不是主君和谋士。
尤其是在双方都身居高位之后,这份起源于年轻时代的真挚友谊,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李元达大步出去,连过了两道月洞门,终于见到一个中年文士在不远处杜鹃花丛前负手而立。
高而瘦削,两鬓斑白,大抵是的确生过一场病的缘故,脸色看起来稍有些灰暗。
嬴政看了一眼,便叹息道:“人上了年纪,便更觉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了。”
朱元璋、李世民附和出声。
只有刘彻嗑着瓜子儿说了句:“老朱跟我也就算了,命长呢,李世民也勉勉强强过了五十岁,你四十九就没了,不太适合点评上了年纪之后的状态吧?”
朱元璋跟李世民震惊的看着他。
嬴政也惊住了。
惊完之后他缓缓拔剑:“刘野猪,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啊?”
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