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下,因着李方靖不在,便是李平排在了首位,其次为李三郎,再下边几个都是本家血缘亲近的几个儿郎。
年轻一代里,钱梅吉是长嫂,她甫一入内,众人齐齐起身,口称“大嫂”。
钱梅吉则去问候最上边的李元达:“伯父,侄媳妇来的不巧,倒是搅了您的酒宴。”
李元达笑:“怎么会?”
季明仙心思灵巧,已经示意人添了坐席和酒菜过来。
钱梅吉笑着同她颔首致意,将将坐定,便听伯父问了出来:“王先生今日说了些什么?”
钱梅吉起初有些诧异——这样的场合,伯父怎么直接问了出来?
却还是如实讲了出来。
“都内的茅厕太少啊,”李元达念叨了一句,继而一拍桌子,赞扬出声:“果然是松均先生,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能人所不能,真奇才也!”
众人:“……”
许景亨这么偏向他,都不由得悄悄掩住口,低声说:“吹捧的稍显刻意了一点。”
李元达恍若未闻,眼睛已经扫到了李三郎之下的那几个李氏子弟身上:“有没有人想领这差事来办?”
被他看着的几个年轻人都懵了。
啊?
修茅房?
这……多不体面啊!
如今李氏的年轻一代里,李方靖协同妻室办了南都报。
李三郎也受令要进吏房。
李平便不必说了,方才节度使钦点,随从他参赞军务。
听听,听听,这差事,说出去都觉得脸上有光!
他们今日能够列席,也算是族内仅次于这三人的身份了,不求领一个多么光明的前程,但是也别叫我们去修茅房啊。
太丢人了!
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哪怕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上阵冲锋,也比这个活儿好啊!
几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涨红了脸,感受到节度使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时之间,却也没人冒尖。
反倒是从另一边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父亲,如果您放心的话,请把这件事情交付给我吧。”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继而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李三郎道:“小六……”
在他上首,李平却只是观望,没有贸然做声。
那几个年轻人不愿意做这差事,李元达心里边是有点失望的,被他选到这里的人才都颇不俗,但是心气嘛,就有些好高骛远了。
这也是年轻人的常态,还是要继续打磨才行。
而对于李方妍的毛遂自荐,他也没有去泼冷水,只是问:“你确定要领这差事?”
“是,”李方妍很确定的道:“三月为期,我愿立军令状!”
李三郎下首处的一个年轻人不禁道:“都是自家人,说的也是自家话,哪里就要立军令状这么严肃了?六妹妹且去试试手,不成的话,也还有我们呢!”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起来。
他们不愿领的差事,一个小姑娘却领了,说出去怎么好意思?
不愿担这名头,帮一把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