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亨听得失笑:“也叫他们送一半家财出来?”
李元达回以笑容:“可以叫他们试试看啊。”
……
李约此次出兵,在旁人看来,深有些杀鸡却用牛刀的意思。
区区几十户胥吏而已,居然也要出动足足一千骑兵?
只是前后分别带队的李约和李平知道,他们从中收获了什么。
战前的动员和军械的筹备,如何封锁消息,着人把守何处的街道,先从何处发作,如何迅速控制住宅院,这些全都是学问。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把这当成一次简单的抄家,而是将其当成一场小型战役来做准备。
可即便狮子搏兔,底下也不乏有人受伤。
有户人家不知是怎么想的,家里边竟存了好些火油和箭矢,见事不好,马上引弓而发,李约手底下的人猝不及防,马匹也受到惊吓,因此伤了七八个人。
而除此之外,还有两家人见事不好,逃出了家门。
虽然很快就被抓住,但这无疑也意味着他们那看似天衣无缝的行动,似乎并不是那么完美。
“我们考虑的并不周全,一不留神,就吃了大亏。”
兄弟一人立在义父面前做出检讨:“还有战前的筹备,其实也不太全面,不应该全都从府前离开的,太过于招摇了些,若事情有变,则后边的全都被堵死了……”
李元达沉着脸听着,少见的没有出言抚慰,这是年轻人的必经之路,也是玉器被雕琢出来的必有过程。
想一蹴而就?
你当你是霍去病啊!
重要的是能够从失败和缺憾当中吸取教训,这就足够了。
李元达叫人取了李方妍日前送来的沙盘,带着两个孩子翻盘全局,快要结束的时候,便见许景亨在窗外张望,只是不曾入内,料想并非急事。
等李约和李平走了,他才满脸兴奋的入内,却卖了个关子:“你不妨来猜猜,一口气抄了三十九家胥吏,从中得到了多少财帛?”
李元达两眼发光,作激动之态:“难道有一千万万两那么多?!”
许景亨:“……”
许景亨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脸色铁青的瞪着他。
李元达哈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啊!”
又好声好气的问:“抄出来多少?”
许景亨冷哼一声:“不多,共计一百四十多万两而已。”
李元达脸上玩味之色顿消,郑重起来:“真是肥的可以啊……”
一百四十多万两平均到每家人身上,大概是三万五六千两银子。
千万别觉得这个数额小,公候府上办一场体面的婚事,有个一万两也足够了!
而这群胥吏甚至于连品阶都没有,又是从哪里攒出来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
许景亨甚至于不由得想——这才是三十九家胥吏,要是……
不成,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只是坚定了语气,说:“商税的事情,趁热打铁,马上就公布出去!”
……
所有进出南都的客商,都能看到张贴在南都城外的巨大告示,走南行北的人,不识字怎么行?
“自即日起,凡入城贸易之人,视其货物种类、重量、交易对象的等事项的不同,分别征收税款……”
客商们看到一半,心肝脾肺肾便齐齐颤抖起来,因为这很像是割肉前的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