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云观,三清殿内。“太师父,我饿了。”正坐在藤椅上玩手机的李三青嘟囔着摸了摸肚子。“别玩了,晚上带你吃好的。我昨天接了个单子,一会事主开车过来接咱们。”身着白色鹤服的青玄照了照镜子,似乎对自己行形很是满意。扭头对着李三青嘱咐道:“三青,待会可别乱说话啊,接个活不容易,别给我搞砸了,看我眼色行事。”“怎么,又有大冤种上门了?”李三青眼前一亮。“什么话,来的都是客,咱们这可是正当行业,为客人做心理按摩,专业上来讲也属于心理学的范畴。事主找咱们无非图个心里踏实,咱们也算做好事,功德无量。我平时教你的一点没记住,整天鬼啊,神啊的,捣鼓那些法器,符箓,能当饭吃吗?”见李三青仍在那低头玩手机,他看着就来气,“我跟你说话呢,听见了没有?”“老登,就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会让你走的风风光光的。”,李三青悠悠道。“臭小子,反正我跟你二师叔打好招呼了,后天你就去京都找他,让他带你做生意,以后也好有个营生,不致饿死。”。。。。。。不多时,一辆白色suv在青云观门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中等个头,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腋下夹了只黑色皮包。中年男人抬眼看了看,见是一座破败的小道观,眉头微皱,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走了进去。“你好,您是青玄道长吧,我是赵同,昨天咱们通过电话,您看现在方便吗?”“嗯,贫道青玄,烦请赵老板引路。”青玄双眼微眯,负手而立,一副高人姿态。李三青内心感慨,看来自己还真吃不了这碗饭,真不是水平不行,主要是演技不到位。客套过后,赵同引着青玄,李三青上了车,青玄坐在后排,李三青坐在副驾。山路崎岖,车子提不起速,在行驶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在一处半山腰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赵同赶忙下车打开后车门将青玄请了下来,李三青则自己从副驾开门下了车。几人又步行了几分钟,来到一处修建的颇为豪华大气的墓地前。赵同抬手指向墓碑,“大师,这是我家老爷子的坟冢,具体情况昨天跟你沟通过了,我老婆孩子高烧不断,我也是老做噩梦,胸闷咳嗽,您看?”“赵老板,指不向墓,脚不跨坟,是对先人不敬。”青玄淡淡道。“啊。。”赵同赶忙把手收了回来。青玄掐指一算,又补了一句:“你无意的举动,已是惹恼了先人,这事不好办呢。”“不。。不会吧”见赵同神色立紧张了起来,青玄目光如炬,接着道:“你现在应该感觉全身生寒,有些冷,是不是?!”听他这么一说,赵同有些慌了,突的打了个寒战,好像还真是有点冷,这大热天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死老爹在下面真的生气了?真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瘆人。。。“大师,这。。这怎么办?”青玄摆了摆手,四下打量了一会,面色渐冷。“此处以北三面环山,山青葱郁,山脊相连,意为青龙挡煞。以南又有青湖聚气,是为聚财,好一处聚财挡煞的青龙抱珠穴。”说到这忽然话锋一转,指着北面山上,叹息一声:“哎,只是可惜,龙脊被山上新修的两条公路给拦腰截断,改变了此处风水格局,形成了双刀煞的凶穴。这双刀煞会令亡人不安,生人招灾,这是使你家人不安生的原因,此煞不解,时间一长恐怕有性命之忧。”“赵老板,本就被这双刀煞侵扰,你刚刚无意间又触怒了令尊,哎。。难办啊!”青玄似是很为难的,摇了摇头。赵同慌忙从包里拿出了一叠钱塞到了青玄手里,“大。。大师您可得救我呀。”。青玄看着厚厚的一叠钱,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转而面色凝重,仰头长叹:“罢了,罢了,也是你我有缘,贫道就帮你结了这因果吧。”“明日辰时阳气最足,你准备两棵八年以上青松树,种于北面,挡住双刀煞气,我再做一场法式平息令尊怒气,此事可解!”“好好好。。我回去马上安排,谢谢大师。”赵同连声道谢,忽又觉得不是很稳妥,接着道:“大师,今晚我来安排,等明日事情解决,我再送您两位回去。。大师您看?”“嗯。”青玄颔首。青玄这一番操作下来,已经把赵同的心理拿捏到了极致。这么做虽然不太地道,但如果要是轻描淡写,这类人恐怕还会疑神疑鬼,心神不宁。所以尽量把事说得重些,再给予解决办法,反而会让人更加踏实。“嗯?三青这小子呢?”青玄目光寻去,发现这小子正蹲在坟头后面专心致志的在玩土。,!赵同心道:这小子从上车就一声不吱,跟个空气似的,差点把他忘了。这会又蹲在那玩土,莫不是傻子吧?不过他是青玄带来的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把青玄这位大师伺候好就行了。倒是一直一副大姿态的青玄此时面色有些许尴尬。这小子一会可别乱说话呀,青玄暗自祈祷,不然这戏非得穿帮不可。“三青,走了。”青玄叫道。李三青起身不急不缓走了过来,将手里一把土递到两人面前。“这。。”赵同不解,疑惑的看向了青玄。青玄见他这副表情,心下暗道:“完了!”,这小子要坏事,刚要示意他别说话,可还是晚了。“赵老板,不出半月,你们一家都要去下面报道了。”,李三青面露忧色。这话让赵同顿时心生不悦,沉声质问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青玄心下一凉,“完犊子了!”,接着瞪了李三青一眼。这好不容易开个张,可千万别被这小子毒嘴给整黄了。那接下来又得吃几个月面条了。回去再收拾他,得先把赵老板稳住了。于是赶忙开口解释,“赵老板,顽徒口误,不必”“太师父!”李三青打断了他的话,同时将那捧土用力一攥,顿时就有一股腥臭的黑水就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青玄见状却是眉头一紧,眼露惊疑之色,喃喃道:“这这好像是?”“污水穿棺!”,李三青淡淡道青玄满脸惊诧,他自然知道什么是“污水穿堂”,以往接待的事主大都是自我心理作祟,一般都是走走形式,安抚好事主心理了事。这“污水穿堂”他也是在书上看到过,却没有真正遇到过,所以平时帮事主看事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如果今天这事按自己想法就这么糊弄过去,估计赵同一家人真的要遭殃,那时自己才真是造了孽,损了阴德。想到这,青玄倒吸了口凉气,话头一转,解释道:“所谓污水穿堂又叫污水穿棺,是污水渗入棺椁,亡人尸骸遭污水浸泡,直系子女会遭恶疾,直至五脏衰竭而亡。”“完全正确,一百分。”,李三青对青玄竖了个大拇指。“那必须的!”,青玄被夸,笑得像个孩子。这一幕把赵同看得是一脸懵逼,已然分不清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了。而就当他还在一脸茫然的时候,两人竟然还互击了个掌,高喊了声“yeah!”。“咳咳咳咳”,这一幕差点没给赵同二十年的老痰给咳出来。李三青见状赶忙转移话题,“赵老板,你过来看看这个。”说着,他便招呼赵同和青玄来到了坟头后面,地上是他刚挖的小土坑,只见坑中黑水正散发着阵阵腥臭之气。“赵老板,你需将尸骨从旧的棺材中取出,在家中重设灵堂,守灵七日,平其怨气,重新殓入新棺材下葬,方可解这污水穿堂之煞。其他的按我太师父交待的一并做了就行。”“而且我发现坟土中有白石灰,这是蚀阴骨,让亡人不得安宁,受蚀骨之痛,你应该是被人搞了,所以我怀疑,这污水穿堂也是有人恶意为之。”其实这些话他说不说都行,毕竟和自己也没关系。只是见赵同额宽眉粗唇厚,是个忠厚实在的人,所以才善意提醒一下对方。这话让赵同心头一惊,俯身抓了一把粘湿的坟土用手指搓了搓,发现里面确实有白石灰。他本就是干土木建筑出身,怎能看不出来。这时,他再一次看向李三青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也许高人都有几分疯癫吧。同时,他又在琢磨,自己在京都不过是个小包工头。平时对手下兄弟不错,上面都是甲方爸爸,这些年左右逢缘,关系搞得不错。干得项目也都是朋友给介绍的,中间好处也都没少过别人,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赵同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要害他。想着,那就先把这“污水穿堂”这事解决了,其他的等回了京都从长计议。于是朝二人拱手,笑道:“那就拜托二位大师了。”话落,赵同客气的将李三青和青玄请上了车,一车三人朝着赵家村驶去。“苍茫的天涯是我滴爱。。”忽然车载音响音乐响起,赵同按了接听键。“喂,赵总,铁柱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不回,这都好几天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要不要报警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先别报警,再找找,其它的等我回去再说。”赵同挂断了电话。车机接的电话是免提,李三青和青玄也听见了,赵同看了眼后视镜,苦笑了几声。估计也是最近事太多,心里憋闷,又不好跟熟人讲,反正跟李三青和青玄又不熟,索性吐起了苦水。“哎,你看看,这一天天都是事,当个包工头是又当爹又当妈。,!铁柱这孩子是我从村子带出去的,才干了几个月,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要不是玉红她妈临时加彩礼,铁柱也不会为那俩钱出来干工地。我这边老婆孩子又老生病,工地家里一团糟,事都赶到一起了,真他妈够倒霉。”“赵老板,事情一件件解决,着急也没用,放宽心。”青玄宽慰了几句。李三青则是一言不发专心的打着王者,打了两把被举报了两把,路上信号实在太差了,总是460。。。。赵家村,张素娥家。“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才几天不联系就跟丢了魂似的,东林那孩子多好,对你又上心,家里又有厂。咱也不知道你看上铁柱啥了,要啥啥没有,爱情能当饭吃吗?他在大城市只不定被哪个骚狐狸勾搭去了。也就你一天天惦记那小子,我告诉你啊,彩礼188万,一分都不能少啊。”张素娥没好气的数落着玉红。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玉红,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一声不吭,眼神呆滞,跟失了魂似的。玉镯子是铁柱去京都干工地,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给她的,所以她格外的:()厉鬼求饶!对不起,贫道只灭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