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慕妤婕一直很仰慕蓝京,潜意识里很想与他多靠拢多亲近,但客观地说很不现实,几乎没有可能。 且不说蓝京身边环绕的那些美女,就连黄芊芊都后来居上比她更具优势,关键在于,慕妤婕想要的不仅男欢女爱,情意绵绵,而是婚姻。 蓝京能给吗?连颜思思都得不到,岂会轮到她?到厅级领导层面不会随便离婚。 但薛立权可以。 薛立权的婚姻本来就拖得不能再拖时勉强将就,婚后凑合着过日子,共同生儿育女尽到家庭责任社会责任,若谈感情基础恐怕只有亲情,故而当慕妤婕提出“你要娶我”时,薛立权在蓝宝石湖边徘徊了三个夜晚,头发胡须白了大半,终于下定决心说: “好!” 他请了长假回华桥处理这桩麻烦事,本来跟慕妤婕商量先告知蓝京,请假时瞬间却又胆怯地收了回去,没敢吱声,而令她相当失望,不过回过头想想倘若蓝京不同意咋办?恐怕先斩后奏效果更好。 薛立权回去后围绕离婚做了大量协调和思想工作,净身出户,将后来买的一百多平米商品房过户到女儿名下,贷款自己还;此外一次性赔付三十万给爱人,并承诺每个月贴3000元直至女儿大学毕业再减至1000元。 蓝京微微动容:“立权为了爱情真是倾囊相出,毕竟这几年跟在我后面只有吃苦的份儿,却发不到财,我猜30万也是慕妤婕赞助吧?” “找……找蒙小胖借的,”薛立权头垂得更低,“我怎好意思动她的钱?” 是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就是可惜那股直透心脾、令人**的异香,此生应无机会领略了。 这样也蛮好,怎么说慕妤婕也算武英奇半个侄媳妇,而且是金全友亲自托付,跟着自己才华得到展现,又觅得工作和生活中的伴侣,亦能有所交待了。 想到这里蓝京拍拍薛立权的肩,道: “祝贺祝贺,一定要好好对待慕妤婕,今后工作生活中相互照顾、共同进步,嗯,你俩都是外省干部,你又是二婚,她呢跟黄芊芊有段不愉快的过去,我的想法形式方面没必要铺张,早点把证领了,双方单位部门分批请几桌即可,到时我可要包个大红包的。” “谢谢蓝书记,谢谢蓝书记!” 薛立权一迭声道。 元旦期间薛立权和慕妤婕专门组了个范围很小的婚宴酒局,客人只有蓝京、蒲旭、沃利军,以及曾在泸海主正的上官宏和牧海云——他俩的事可瞒过外界,怎能躲得过镇主要领导耳目? 蓝京的红包真的很大:八万八。 薛立权一掂沉甸甸全是现金,都没敢打开态度坚决地要退回去,说我离婚结婚已是给蓝书记添麻烦,怎能让您破费?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蓝京叹道你俩跟在我身边,肥差使捞不到半个,成天奔波在荒郊野岭,为铜关、涧山旅游产业立下汗马功劳,该惭愧的其实是我!红包必须收下……你要是送给我叫做行贿,我送给你顶多戴顶收买人心的帽子,值得! 这顿喜宴吃完,蓝京随即给远在晋西的省委书记金全友发了条短信,简略介绍慕妤婕的婚事,金全友回得也很简洁: 收悉,谢。 之后蓝京掐着点儿悄悄飞到七泽,一个都没通知直奔衡泽的荷莲岛,郁杏子已提前半天抵达,在他俩第一次邂逅的地点怀上孩子,具有非常特殊且重要的意义。 郁杏子为这个神圣庄严的时刻做了精心准备,每天严格按备孕食谱和运动量,使得皮肤格外细腻晶莹,从里到外透出绮丽迷离的香气。 尽管拥有这么多孩子,可这回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带着备孕目的的欢爱,此前就连田甜事先都没吱声,伊宫姐妹也是,方婉仪更是意外。 离开荷莲岛前,郁杏子和蓝京并肩站在母亲郁羽墓前,痴痴望着墓碑,良久道: “你想儿子还是女儿?” 无所谓啦,反正都挺多…… 蓝京深沉地说:“女儿,最好象你。” 郁杏子摇摇头:“还是儿子,象你,我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但你这种体质对女人来说弊大于利,我不想女儿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伴侣。” “基因会一代代遗传下去,不分男女。”蓝京道。 “传到适合这种体质的环境呗……” 郁杏子跪在墓前以头触地,然后轻吻墓石,按七泽风俗怀孕直至分娩足月才能扫墓。 完成这一“壮举”或者使命,蓝京又悄悄返回三相。 黄芊芊直到两周后才听说慕妤婕居然结婚了,借汇报工作机会来到书记办公室似笑非笑道: “蓝书记通过内部消化形式解决大龄女青年婚姻问题,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蓝京摆摆手道: “你有少数民族血统,归统战部管。” “才不高兴呢,”黄芊芊道,“我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随意,想干嘛就干嘛,为何以婚姻形式束缚自己呢?” 蓝京打量她道:“但你跟武涛谈恋爱也冲着婚姻去的吧?” “我是要求他有那样的承诺,但未必非兑现,”黄芊芊歪着头浃浃眼,“我的意思是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在一起就行了,何必非得结婚呢?” 霎时碧蓝碧蓝的眼眸又象上次那样泛起一层澄黄色雾气,朦胧迷幻间似有股无穷魔力,蓝京刹那间大脑又短了路,呆呆答复道: “结婚……” 黄芊芊眨眨眼,澄黄色雾气一闪而逝,笑道:“您赞成我的观点吗?” 蓝京这才回过神来,盯着她的眼睛道: “等等……你刚刚眼神很奇异,好像……好像有催眠作用!” “没有吧?” 黄芊芊疑惑道,愣了半晌陡地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有两次武涛也这么说过,就是,就是接触我的眼神时突然间脑子一片空白,象被摄了魂似的,哈哈哈哈哈……” “有点,”蓝京道,“通常在什么情况下?” “唔……” 不知怎地她俏脸陡地飞起两朵红云,支吾道,“说不清楚,我没能力控制眼神……”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进了腊月,关于春节安排,蓝京本想如同去年先回东吴与家人团聚,然后一路北上,碧海、七泽、通河、京都,当面向燕家大院掌门人提及自己个人问题。 内心深处很想在书泽醉一场,然后姬小花悄悄进来;或者干脆溜到路娇娇欣赏没跳完的舞,谁知秦铁雁等暨南调查组成员奉命进京,封闭在京南宾馆一个月,内情不准透露,大概为了雷家迟案子的材料合龙。 没秦铁雁居中安排,七泽之行只得取消,蓝京斟酌再三给监制舅舅容沧海打了个电话,委婉转达将高雅、姬小花平调出省正府办公厅的想法,因为有苏睿那位红粉知己在,自己两位老部下就无出头之日。 容沧海云山雾罩风格不改,大谈省正府办公厅工作的重要性,平台的特殊意义,干部间良性竞争等等,到最后都没表态“行”还是“不行”,或有没有难度等等。 放下电话蓝京苦笑着摇摇头,感觉监制舅舅当了省委副书记还这样,恐怕也卡不到省委书记位置。 颜思思也不在碧海,今年临都念家利用春节进行十年一次的祭祖仪式,期间还要完成修订家谱、念家去世的族人正式移入祠堂等事务,在大南方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郁杏子没去通河父亲那边,而是躲进书泽附近小山里静养,虽然时间太短没查出种子是否生根,凭感觉应该有戏,当然蓝京也很自信自己子弹的活力,基本百发百中。 最后联络容小姐,隔了两天才回电话,简洁地说腊月二十八中午东吴机场面谈。 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吗?短短一句话让蓝京忐忑了好几天。 腊月二十六下午,熊志峰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传达京都、省委相关要求,部署春节前后常规事项,全程显得中气不足,神采全无,据说昨天省委常委会上宋寒枫冷不丁拿全省增幅前三名说事,表扬代金林走到哪里红到哪里,陈洛克服大地震造成的惨重损失经济新上台阶,然后顿了顿说: 涧山能够取得全省增幅第三名,金林同志也功不可没! 就这句话让熊志峰气得一夜没睡。 省委书记在常委会上肯定元州前任市委书记的成绩,明显就是否定现任市委书记工作能力,这记耳光打得火辣辣地疼啊。 但这记耳光不管愿不愿意,熊志峰还必须受下去,因为明摆着大小凰工程遭到市委主要领导阻挠,而他与蓝京的矛盾也众所周知,不存在“指导”涧山工作的可能。 另一个打击是中原某省空缺了常务副省长位子,熊志峰跑到京都请老领导支持,老领导慢吞吞说: 首先要争取一把手推荐呐,志峰。 毫无疑问宋寒枫不可能推荐,或者说,宋寒枫可能听到熊志峰有意参与竞争的风声,特意选择在省委常委会上公开敲打。 修炼到宋寒枫的境界,送扇子给蓝京,褒代贬熊,都具有多重意味,须得仔细揣摩才能悟出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