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小孩子都出去。”
“关门关门!”
大门急匆匆地关上,门外,是求亲男方家人,门内,闹婚的女方亲属。
曹斌按照规矩,被刁难了很多次。
“新郎官!烟怎么没见着?”
门缝里塞进来几包中华。
“不够不够!差点意思。”
又要来两个红包。
曹斌在外面唱歌,答题,现编婚后保证书。闹到时候差不多了,宋玉玲舅舅转身问一直微笑,但不提要求的宋迎春。
“她哥,你也考考新郎官。”
宋迎春站到门前,顿了顿:“你说,你以后会照顾好玉玲子。”
这个要求没什么娱乐性,气氛也跟降了几档。
曹斌的声音有点小:“我肯定照顾好。”
“听不见,你大点声。”是邹良,站到宋迎春身后大喊。
大家跟着起哄:“听不见!没吃饭呢这是?”
曹斌便在门外吼:“我照顾好玲子,我保证!”
邹良贴的很近,即使是笑着,宋迎春也能看得出来,他脸色不大好。
门刚被打开一道缝,等候良久的迎亲队伍便冲了进来,推推搡搡为新郎开路。宋迎春在人潮中跟邹良撞了好几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邹良镜片后的眼睛很疲倦,眼下微微泛青。
新娘到男方家之前,脚不能落地。宋兴还小,出不了这个力,背宋玉玲出门这个事情,自然是落给宋迎春。
宋玉玲一手拿花,一手钩住宋迎春的脖子,伴娘仔细掖好裙摆。宋迎春起身,背着宋玉玲往外走。
刚出正门,两只礼花筒砰砰炸响,金色的彩条、碎屑从高空落下,杨兰芳捧起手绢,干嚎着开始哭嫁。
“我的姑娘!怎么就去人家了!”
“我舍不得啊!”
杨兰芳嗓门洪亮,宋迎春被她哭的心头很软。结婚是高兴的事情,哭嫁也只是个习俗,曹斌借钱凑够了彩礼,杨兰芳很满意。宋迎春却因为哭声真的难过起来,宋玉玲不娇气,小时候玩得再累也能自己走回家,宋迎春的回忆不到他背宋玉玲的片段,反倒是想起10岁以后,宋玉玲背着宋兴满村子跑。
“哥。”宋玉玲压低嗓子,在他耳边悄悄说话。“我重不重?”
“不重。”宋迎春颠颠她,“路上你不能讲话,不吉利。”
“知道啦。”
宋迎春是堂哥,坐在前面的轿车里,邹良坐上后面的中巴,车队往酒店开去。
也就近两年的事情,结婚都不兴在家里摆席了。不光是结婚,生孩子、升学、过寿辰等等一干红事,都要去酒店办,结婚是红事中最花钱,最隆重的一项。
下车,入席。大厅中央搭好舞台,司仪正忙着调试话筒。粉气球,红飘带,爱意浓浓的婚纱照,礼堂布置的很好看。邹良在一张张椅子上搜寻宋迎春,他坐在前桌,靠近舞台,和宋玉玲的舅舅表哥一个桌子。
音响杂音很重,婚礼进行曲吵吵闹闹响起,灯光聚集在舞台上,司仪噗噗话筒,煽情开场。
“缘,妙不可言,让两个陌生的男女,相识、相知、相爱。”
“爱情,有人说它难遇难求,有人说它只是青春期的骗局。但是在今天,在这个看似平凡的日子里,让我们来亲眼见证一场爱情故事,见证宋玉玲小姐和曹斌先生浪漫的爱情故事……”
除去新娘的亲属,其他座位不讲究,邹良胡乱找了个位置,坐满了才发现同桌的都是大娘,还带着两个小孩。
这里比不上农村吃席痛快,司仪的开场很漫长,好不容易放下话筒,服务员才上了几个凉菜。小男孩刚伸筷头,被奶奶一巴掌拍回去:“没规矩,还没叫吃,不能先动。”
新娘新郎入场,宋玉玲的白纱被灯光照得神圣光洁,曹斌站在她对面,捧着戒指盒子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