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说:“床底下有那种小尿壶,塑料的,你可以自己来,我给你拿上来?”
武枭:“不用。”他声音硬邦邦的。
虽然他根据记忆,都明白陆孟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打死也是不会在床上方便的。
他甚至因为陆孟提出的这种问题,感觉到耳根发热,他不敢看陆孟,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陆孟又说:“你要是不想在床上,我可以扶着你去卫生间。几步路而已。”
陆孟说着,比划了一下他身上打着石膏的胳膊腿,还有胸口的固定,说:“那恐怕你得忍着腿的疼,因为你如果单腿崩,胸骨受不住。”
武枭眼皮直颤,静了半晌,发现陆孟还一本正经等着他的回话,顿时一阵气血上涌,脸都红了,幸好脑袋上包着的纱布还有他偏开头的角度,让人看不到他的窘迫。
他说:“我不想方便。”
陆孟闻言“哦”了一声,又看了看他的点滴,确保不会很快滴完,这才转身下楼去了。
陆孟先去值班医生那里问了,只要不吃辛辣就没事。
陆孟溜达到了楼下,把每一样小吃都买了一些。
夜风拂面,陆孟心中安稳,仰起头看了一眼住院楼,眼中全都是笑意。
她提着东西上楼的时候,一开门,发现病房里面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看到陆孟之后,说:“你好,陆孟是吧,我是这个床的护工,姓张。之前在心外住院区那边忙来着,你妈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让你回去。”
陆孟客气应了一声,然后对上床上看过来的武枭。
陆孟把东西拎到床头上放着,满满当当的好几袋子。
她说:“都是你能吃的,但是晚上不要吃太多。”
武枭侧头看了一眼,就是一顿。二十块钱,很显然买不了这么多东西。
他微微抿了下唇,陆孟说:“等会儿床摇起来就吃吧,我走了。”
陆孟说完起身,武枭下意识看过来。
陆孟对上他的视线,他眼中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他对护工感觉到陌生,这种陌生让他对才见面不久的陆孟,产生了一种依赖。
陆孟很清楚他眼神后面的含义,想了想,又说:“我看着你吃完吧。”
武枭抿紧嘴唇。
护工大叔说:“不用,我喂他,再晚点不好打车了。”
陆孟笑着摇头:“没关系,反正这个点儿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我用手机叫车。”
护工也没有再说什么,还觉得这家人心眼儿挺好的。他已经听说了武枭的状况,大部分的伤都来自他的家庭,一般这样的情况,对方顶多给点钱感谢,是不会管的。
护工把床摇起来,然后拉起了小桌子。
陆孟把吃的打包盒子弄开,放在桌子上,就坐在桌子边上玩起了手机。
护工要喂武枭,被武枭拒绝了。
他自己拿起筷子,微微弓着身,姿势有些别扭地吃了起来。
陆孟全程不看他,不说话,只是玩手机。她也好多年没有碰过手机了,但是幸好很快上手。
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她玩得很尽兴,武枭吃的也很尽兴。
护工去卫生间给武枭洗他的衣服,武枭吃东西的间隙,会用余光看陆孟。
等到他吃得差不多了,陆孟这才递给他一瓶水。是汽水,橙子味儿的。
拧开盖子递到他手边,武枭看了她一眼接过,然后猝不及防地被呛了。
陆孟快速笑了一下,很快把笑意压住。
武枭喝太快了,或者说他脑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灵魂没有接触过,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