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打定主意,要好好帮他保管赃物,结果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头。
接下来一段时间,百里溪三天两头来给她送东西,今天是一个古董花瓶,明天是一尊白玉观音,后天则直接弄了只青铜铸的黑牛来,这些东西贵重且千奇百怪,最要命的是还有一部分格外占地方,傅知宁连床底下都藏了东西,根本不敢叫任何人进自己的房间。
在百里溪又一次来送东西时,她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敲诈了刘淮多少东西?”
百里溪将夜明珠放到桌子上:“是他自愿给的。”
“……你觉得我会信?”傅知宁无奈,“掌印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呢?隐姓埋名这么久,不是只为了他这点东西吧?”
百里溪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只是打发时间罢了,你不觉得他眼巴巴送东西给要杀他的人,很有趣吗?”
傅知宁:“……”这是什么恶趣味。
“快结束了,再过几日,便不玩了。”百里溪看向她。
傅知宁头疼:“还要几日啊?我这里已经放不下了,连床下都是……”
傅知宁对上他泛冷的视线,愣了愣后,突然后知后觉地认知到自己这几日过于放肆了。
他是百里溪,是代帝批红的掌印大人,所言所行都代表圣上,连皇子都要尊称他一声内相的人,她岂能轻易揣摩他的心思。
不能因为他这几日总是一副清贵公子的作态,便真将他当成寻常世家公子了。
“没事没事,不管多久,这些东西小女都给您保存着,保证不会出半点问题。”她小心翼翼道,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局促。
百里溪本来在走神,一抬头便看到她局促生疏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你不必多想,给你了就是你的。”
没想到真是送自己的,傅知宁干笑一声,突然觉得压力很大。这一屋子的宝贝,估计是刘淮大半辈子的家当吧,她收着实在烫手,更何况百里溪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他给她这些东西万一有什么目的呢?比如替他背锅之类的……
傅知宁越想越紧张,可是不想要,又不敢说,生怕哪句话不对惹恼了百里溪。
百里溪本是带着三分笑意看她,可当看出她脸上的警惕与猜疑后,渐渐的眼神凉了下来,他没有多言,径直往外走去。
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傅知宁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明显的闪躲,让百里溪停下了脚步,沉着眼眸看向她。
“大人。”傅知宁讪讪。
“就是养只猫儿,也该养熟了。”他冷淡开口。
傅知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正犹豫要不要问怎么了时,百里溪已经离开了,走出房门前还留下一句‘不想要就都砸了扔出去’。
就因为这句话,傅知宁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睡去,连梦里都在思考他是什么意思。
晚睡的后果便是早上醒不来,而徐如意见她屋里一直没动静,到底还是闯了进来:“知宁你怎么还没……”
话说到一半,被满屋子的金光闪闪震慑了。
傅知宁惊醒,看到她的表情后忙道:“你听我解释!”
“表姐,你发财了?”徐如意怔愣地走到桌边,拿起拳头大的夜明珠问。
傅知宁:“……这时候知道叫我表姐了?”
既然被戳破了,也只能实话实说,顺便还能请她帮自己想想,百里溪昨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离开了。
徐如意听完沉默很久,终于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傅知宁痛哼一声,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徐如意生气,“人家掌印大人对你这么好,给你送这么多东西,结果你还猜忌人家,跟人家这么见外,好心当做驴肝肺,人家能不生气吗?”
傅知宁愣了愣:“只是因为这个?”
“废话,亏得我爹我娘总是夸你聪明,我看呐,你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人家百里溪,分明还是将你当亲人的,”徐如意叹了声气,“这下好了,百里溪万一记仇,你可就全完了!”
她叭叭地说了一堆得罪百里溪的危害,傅知宁却心不在焉,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百里溪生气了,她是不是得去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