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也懒得与她计较,为她掖好被角后,便叫人将奏折送了过来,直接坐在床边开始批阅。顾朝朝静静看着他,越看眼皮越沉重,最后在翻阅声中睡了过去。
沈暮深若有所觉地回头,看到她闭上眼睛后心下一紧,当即放下奏折去探她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后才松一口气,继续批阅奏折。
桌上烛台继续燃烧,晶莹的烛泪一滴一滴滚落,在台子上越堆越高。
直到天光即亮,沈暮深才将所有公事解决,伸了伸懒腰一回头,看到顾朝朝依然睡得很香。他扬了扬唇在她身侧躺下,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很快睡了过去。
顾朝朝醒来时,就看到他还在熟睡,她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盯着他的脸看。
许久,沈暮深闭着眼睛问:“好看吗?”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默默别开脸。
沈暮深睁开眼睛,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这几日堆积了不少公务,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暂时不能陪你了,你记得乖乖吃药,听太医的话。”
顾朝朝眨了眨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沈暮深起身洗漱,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朝朝安分地躺在床上,这才垂着眼眸离开。
沈暮深走后不久,太医便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碗巨苦的药。
顾朝朝经过一夜的恢复,嗓子已经好了许多,看到太医来便哑声问道:“你昨日说,有不少人服用另世春后即便醒来,也会在一段时日后毙命,此事可当真?”
“殿下莫怕,老臣定尽全力保住殿下性命。”太医忙道。
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那些人死时可有什么征兆?”
太医见她坚持要问,犹豫一下后回答:“没什么征兆,可能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就没了,从复发到去世,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顾朝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心这些,只要按时服药,定能将余毒全清了。”太医又赶紧补充。
顾朝朝笑了笑,接过了他手中的药。
她当着太医的面抿了一口,当即蹙起眉头:“太苦了,你去给我拿几块蜜饯。”
“是。”太医急忙答应。
顾朝朝趁他转身的功夫,将药直接倒进了床边花瓶里,然后拿着空碗做出一副正在喝药的样子,太医将蜜饯奉上,她便拿了一块吃。
“药苦了些,下次记得做甜一点。”她提议道。
太医连忙答应,然后转头将这件事报给了沈暮深。
沈暮深正在与人商议国事,闻言笑了一声:“稚子脾气,多放几块红枣就是。”
“是。”太医连忙答应。
于是顾朝朝第二天看到的药碗里,便多飘了几块枣子。她无言一瞬,趁太医不备再次将药倒了,然后将空碗放在了桌上。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子也一天一天好转,喉间的疼痛感也消失了,说话虽然还有些哑,但比起刚醒时不知好了多少,让她开始强烈怀疑人生。
转眼又是晚膳时间,她又一次将药倒了后,披了件外衣在桌前坐定。
沈暮深进来时,就看到她眼巴巴地盯着一桌子菜,却始终没有动筷。
他的眼神瞬间温柔:“饿了就吃,何必等我。”
“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顾朝朝斜了他一眼。
沈暮深自从她醒来后,便搬到她这里住了,平时一日三餐也会跟她一起用。昨天因为回得太晚,她以为他会在别处吃,便没有等他,结果他匆匆赶回来时,她已经吃完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某人那张充满怨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