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垂下眼眸,脖子上的伤口顺着皮肤往下渗血。
皇上扫了他一眼:“你退下吧。”
“是。”沈暮深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两刻钟后,沈暮深坐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赏赐随之而来。
顾朝朝等他接了东西关了门,才从屏风后出来:“他倒是会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沈暮深扬了扬唇,随手将东西丢在桌上。顾朝朝更是看也不看,走到他跟前踮起脚,仔细打量他脖子上的伤。
因为要看伤口深不深,她不知不觉地就离得极近,呼吸出的风湿润又温柔,抚过他的脖颈时,沈暮深脖子上的汗毛都微微竖起了。
“伤口不算深,但还是要擦点药。”顾朝朝确定了情况便要往后退,结果因为两只脚踮了太久,小腿肚酸了都不知道,稍微退一步便腿脚一软。
沈暮深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扶住,顾朝朝因为惯性直接撞进他怀里。
当脸颊埋进他的胸口,顾朝朝脑子空白一瞬,接着便听到了急促的心跳声。她回过神来连忙后退,对上沈暮深的眼睛时,从中窥见了一闪而过的克制。
“腿不舒服?”他语气平静。
顾朝朝怔怔看着他,在他问第二遍时猛地回神,这才咳了一声回答:“有点酸。”
沈暮深闻言,立刻搬了把凳子过来,顾朝朝道了声谢坐下,低着头轻轻捏着小腿肚,偶尔抬眸偷瞄,就会看到他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
就像永远可靠的哨兵,寸步不离的守候与保护。
她抿了一下唇,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腿上。
沈暮深这一日的忙里偷闲,是因为脖子上那条多出的伤口,等伤口一好,他便又重新忙碌起来。
顾朝朝一个人留在司礼监,整日里不是在院里溜达,便是去小厨房做些点心,一来二去的同院中伺候的人都熟了。
距离辰妃离世已经九年,如今在司礼监服侍的都是年轻宫人,从前没机会见过辰妃,所以对她的容貌不会太在意,顾朝朝与他们相处起来还算自在。
“主子,糕点好了,您要尝尝吗?”因为不知道该叫顾朝朝什么,所以院里人索性直接称呼为主子。
顾朝朝闻言应了一声,跟着进了厨房。
宫人手脚麻利地将笼屉里的糕点夹出来两块,双手捧到了顾朝朝面前。顾朝朝尝了一口,噙着笑点了点头:“不是很甜,暮深应该喜欢,留几块给他。”
“主子对掌印大人真好,”宫人嘴甜夸赞,“掌印大人对主子也好,奴才进宫都五年了,还从未见过哪个敢直呼大人名讳的,您是第一个,他真是将您宠进骨子里了。”
顾朝朝失笑:“叫一声名字,便是宠进骨子里了?”
“当然不止这些,”宫人忙补充,“掌印大人还事无巨细地关心您,即便是在皇上跟前当值的时候,也要时不时召唤奴才过去问话,他还愿意帮您打下手、陪您做点心,还有还有,您先前身子不爽利的时候,衣裳床单都是他亲自洗的呢……”
顾朝朝本来还只当耳旁风,听到最后的时候突然愣住:“你说什么?”
“奴、奴才说衣裳床单……可是奴才说错什么话了?”宫人惊慌失措地跪下。顾朝朝平日虽然和颜悦色,可众人依然不敢惹怒她半分。
无他,唯因她是掌印大人的人。
顾朝朝也没想到会把人吓成这样,赶紧叫人起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多嘴问一句罢了。”
宫人瑟瑟起身,见她没有多加怪罪,这才真正松一口气。
“所以,”顾朝朝心情有些复杂,“我那几日的衣裳……真的都是他洗的?”
宫人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闻言立刻点头:“是呀主子,掌印大人真是极为宠您,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太监能对对食这般好,他是打心眼里将您当做妻子疼呢。”
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低头看向手中还未吃完的点心。
转眼便是深夜,沈暮深又一次晚归。
当看到房中烛光还亮着,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加快了脚步。
“朝朝,怎么还没睡?”一只脚刚迈进房中,他便先开口了,下一瞬便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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