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秘书在把最后一点小少爷和舜氏人争吵的录音发送回老头面前后,这个金属块被一棒子打得碎成了渣。
听此噩耗的老头当场大吐三口血随之被紧急送诊,硬是各种药各种仪器轮番上阵五天五夜才保住性命,这几天里唯一清醒的三秒钟只说了几个字。
“要让舜停死!”
老头手下人雷厉风行的程度超乎人想象。他们干脆省略了对峙的环节,直接步入到对舜氏的全面监察,挖坑诬陷,收集罪证。据说要同舜氏打的一百八十件官司已经即将提上日程。
可舜停竟出奇的沉稳。
连舜真在路过舜停办公室时都忍不住想从门缝里看他几眼,看他是不是一下被多方针对给整懵圈了。
“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曾几何时,玄烈站在监视器面前问身边的舜真,里面遥遥正抱着手臂指挥工人擦拭地面上小少爷遗存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舜真没说话,嘴角似笑非笑,红唇娇艳欲滴。她眼里出现些薄雾,那是代表晦暗不明的东西。
一条看似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脆利落的牺牲在他所不熟悉的人手里,就像可以被任何人任意丢弃的一株食人花。
玄烈突然觉得当人也不是那么好了。
心思那么深,情绪那么繁琐,又不能长命百岁。
一天,在给林瑀送药的路上,玄烈和舜真碰到了舜停。
舜停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露出戏谑的笑,“一遍又一遍吃已经吃过的苦,小真,上次你受损的主板把你的脑子烧坏了。”
舜真拎着两袋深褐色气味难闻的中药丝毫不生气,“哥,这段时间忙得很吧,注意身体哦!不然下次这药,就是我给你拿的了。”
舜停停顿了半分,双手随意地插在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兜里,慢悠悠站到舜真面前,垂眸俯视。
“五月一号,公司要提前百天举办百年庆典。那是个黄道吉日,舜氏马上就会步入下一阶段,届时海内外富商名家都会前来,记得盛装出席哦。你放心,这点小事打不倒我,很快,任何事都打不倒我了。”
磨磨唧唧吐完这几个字,舜停就神采奕奕地离开。
舜真轻皱眉,把两袋药往玄烈手里一塞,转身往另一方向跑去,“你先去把药送了,切记必须上午十点准时服下第一口,十五分钟内送完一袋。我再去打探打探,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后的几天内舜真好像愈发忙碌了,处理公务之外还要陪同应付公司内外各路牛鬼蛇神,收拢人心。
舜停没干的事她得捡起来,舜停没干好的事她却没办法推倒重来。
在正式由董事会裁决是否江山易主之前,有舜停拦着,舜真还是难免力不从心。
林瑀的状态急转直下,几次服药却都全部吐出来,高烧不退,一天大多数时间都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杨宁倒是很快恢复过来,请人又号脉又拍片,中西医双管齐下但均没什么好主意。说白了还是他的身体本就患有许多隐疾,更难以同极刚的机械臂相融合,身体排斥的结果就是必死一个,可没人会使他那所谓的螺丝刀。
大家秘而不宣自己的担心,只盼他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互相告慰着好好生活最重要。
四月三十号晚,林瑀床前。
纪凛烛指尖轻触平板上一个最不起眼的小钮,“咻”的一声,平板上的内容则凭空展现在众人眼前。那是由密密麻麻数字组成的万年历。
炳灿手捧着一碗林瑀刚刚吐出来的药,“搜了半天,明天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的日子,哪里来的黄道吉日……还有,林老师吐的药怎么办?总不能再原样给他灌进去吧!”
绯篱把炳灿挤开,拿着新药再次一勺一勺喂进林瑀嘴里,头顶气泡显示着:医生说吐了就继续喂,能吃一点是一点。
“系统收集了几亿条消息总结出一个勉强的结论,明天,五月一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黄道吉日,顶多,算一半,”纪凛烛说。
“一半?一半是什么意思?”
“一半的黄道吉日,祸福相依,完全的随机,完全的不确定。就是唯一一次,人可以逆天改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