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烛刚拿起筷子准备夹碗里看上去十分寡淡的面条,却看见绯篱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抬起头,却看到此刻绯篱的表情比炳灿还要严肃许多。
她眼眶微红,眼下带着淡淡的倦意,一双眼睛仍旧睁得很亮,像是有什么紧急的地下情报要向纪凛烛分享。
她面前的燕麦粥一口没动,从坐到这到现在一直是一副紧张兮兮很板正的样子,纪凛烛现在才注意到。
“怎么了绯篱?”炳灿不解。
绯篱警惕地瞧了瞧周围,确认四周空荡荡后,她从内兜中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大概有年头了,还有一张不大点的相片。
她先行把相片递给纪凛烛。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并排站在大桥边,远处尘雾弥漫,水天之界朦胧模糊不得见,上方碧色青天,下方波涛汹涌。
大风过境,靠在栏杆上的女人墨色长发飘扬,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笑容婉约柔和。男人一看就是不善言谈的样子,不怎么笑,眉目清朗,一手撑着女人背后的围栏,一手拿着两本薄薄的小红本,看着像结婚证。
男人很眼熟,却不是纪凛烛在照片上看到过的样子,气质也不太一样。
“这是?”
绯篱一反常态没有头顶直接冒出字来,而是选择不是很熟练地打着手语。
“什么呀?”炳灿拿过照片端详着,突然,他指着男人的脸就要叫出来,“这不是韶……”
“嘘!”
绯篱连忙让炳灿噤声,纪凛烛则专注地解析着绯篱在说什么。
果然,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们前几天刚刚直面的那个变异机器人,韶赋修。
——旁边的人是他的妻子……
“妻子?!”炳灿耸起肩低声惊呼着,“不会是……”
纪凛烛看懂了绯篱比划的一切,“是二十年前潼氏集团的当家人,后来失踪的,潼玚?”
绯篱深深点头。
“凛烛,你看得懂手语啊?”炳灿好奇地问。
“能。”纪凛烛答道。
“你学过啊?”炳灿接着问。
不成想纪凛烛却反问他,“你学过吗?”
炳灿头摇得像拨浪鼓,“用不着学,我们是机器人,下载个插件就会用了。”
纪凛烛也点点头,却没做任何回答。这时,绯篱将另一张陈旧泛黄的纸放在纪凛烛面前。
纪凛烛没敢第一时间打开它,这纸放得实在太久了,纸质本就不怎么好,也不像是被认真保存的样子,已经发硬发脆,边角缺失地严重,内部也沿着蛛网一般的折痕裂开了口子,一碰怕是就要碎掉了。
在绯篱的帮助下,她还是轻轻展开了脆弱的纸。
这是一张十几年前的报纸,不是官媒,上面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新闻,甚至大部分连新闻都算不上,基本用来登记招聘和租房信息了。
而再往里掀,在最后一层折住的角落中,几个褪色褪到一半的深灰色大字跳进了纪凛烛视线。
“九月十日,市中心建设医院突遭连环杀手侵袭,共造成十七死二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