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施法的炳灿显然不是很愉快,撇了撇嘴,盯着玄烈,开始讲重点。
“我其实十几年前年前就见过你。”
“十几年前?”玄烈问。
“嗯,我其实是三代第一只机器人,因为当时研发团队大换血,许多人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做机器人,于是临时把林老师调过去做科研,才创造了我。一开始我就是养在二代区,所以经常见你,过了两年我就被调回去三代区了。
“后来是训练事故,有个大家伙非要去做什么压强承载超负荷耐受训练,结果硬生生把自己撑爆了!那大铁片子直接扫到我小腿上,切断了好几条神经。正好是第一批五代的小家伙们出生,上上下下忙得很,没人管我,把我到处扔,但是林老师把我接到他的实验室,给我治腿。他知道我懂计算机,教会了我更多。”
说到这里,炳灿似乎一下子伤心起来。为了让他继续且尽快讲到重点,纪凛烛又掰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炳灿。对方在接过饼干后乐得跟花一样。
可是那笑容里似乎还藏着一丝狡黠怎么回事?
“我从那时候就在林老师的引导下感知到公司后台监控信号,跟林老师聊天的时候就会解除这种监控。林老师跟我讲了好多往事,比如一代有哪些可怕的怪物被锁在地下室里,比如二代除了你和阿盼还存在过谁,还有十几年前,现在的董事长是怎么从老董事长里夺权,还有……对了,林老师总提起你。”
“我?”玄烈不解。
“林老师总夸你。他说你其实很厉害,也非常善良,舜氏不能没有你。他们畏惧你,他们需要你。”
“他们?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对了,他还说,他们的利用是不怀好意的,要警惕把舜氏搞得乌烟瘴气的、在背地干见不得光勾当的人。你也知道,舜氏近年来发展开始停滞甚至要倒退了,这场比赛就是他们下一步要进行大动作的垫脚石,为了打开那个实验室,那些人几乎都要疯了……”
说到这里炳灿突然凝视着玄烈,“他说只有你能救舜氏于水火,没有你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我们?”玄烈看看炳灿,又失措地看看纪凛烛,“我们是谁?”
“不知道。”炳灿摊摊手,“反正不会是我咯。”
“你这么确定?”玄烈问道,“万一是你们……”
“绝对不是!”炳灿一副脸上毫不在意的样子,估计心里失落过好几回,“他说的就是你,你们!跟我没关系。”
“喂,吃醋啦?”纪凛烛凑上来邪笑道,“到头来心爱的老师却没把你列入救世主行列呢。”
“谁稀罕!”炳灿鼻子都要气歪了。
可此时的玄烈,无比希望那个“你们”并不是对他说的。
太阳穴从针扎变成了钝钝的痛,玄烈完全估算不到这之中的危险程度有多少,是否要搭上自己胳膊腿或者是生命,是否要为了筹谋或者妥协而背弃自己所坚守的原则,是否要一行筚路蓝缕牺牲自己所珍视的信仰和朋友等等。
原来不是躲过了集中焚毁就脱离了死亡,玄烈感觉自己步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不仅会死,而且都预想不到自己可能会怎么死。
“前段时间,我收到林老师五年前发的延时信,他叮嘱我千万要叫你参加这个比赛,他说公司一定会借此比赛做出措施,来清除素质较差的机器人,更有可能对你动手,所以让我一路尽量保护你。我们需要等到几场爆炸以及类似地震的动静后,就可以往山的北面走,临近瀑布,找到一个最狭窄的且走势向下的山洞,下到底一直往里走,就能走到那场灾难前舜氏集团的偏僻地下密室,他想说但来不及说的秘密和嘱咐都在那里。”
听到这里,玄烈脸上一直崩着的一股劲松懈了一半。
不管怎么说,有路就是好事,知道怎么走就是好事,迈出第一步就是好事。。
纪凛烛也陷入了沉思,她并不了解舜氏,更不了解他们口中这些人的过往,包括从这一刻开始,关于林瑀的一切她也看不清了。这之中的可信度有多少,是不是该放手一搏试试看。
“玄烈,暂且不说林……老师的夙愿究竟是什么,‘拯救’之类的话说得也太浮夸了,不管真相如何都不该是你一个人应该承担的,如果你能相信我,”话至此,纪凛烛望向玄烈的眼睛,“我想和你们一起寻找真相。”
纪凛烛目光如炬,玄烈重重点点头。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就像降临在盛暑的万尺高冰川,不知怎的,玄烈陷在这眼瞳中,一阵阵奇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是不同于那红衣女人的的眼睛,晶莹水润,仿佛是另一个极端。
玄烈可以笃定,在多少个他已然忘却的岁月里,他见过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