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大,精力也不佳了,那就劳烦弟妹帮我与亲家好好聊聊了。”
佟佳氏闭上眼睛颔了颔首。
舒穆禄氏才又流着眼泪在自己心腹大丫鬟的搀扶下往大厅外走去了。待她离开后,觉罗氏不由长吐了一口浊气。佟佳氏也尴尬地笑道:
“亲家母
莫在意,我大嫂就是不太会说话,但性子是好的。”觉罗氏满脸疲惫的点了点头,皱眉道:
索相太太,实话给你说吧。
“唉,自从昨日我在府中听到太子妃娘娘怀上双胎的事情后,昨晚煎熬的一整夜都没睡着,如今也顾不上旁的了,就想要和你商量一下,你是万岁爷颇为敬重的大姨母,对万岁爷的性子也了解,若是我往宫里递牌子,想要去东宫住些日子,陪伴着太子妃,这事儿会不会戳到万岁爷的眼睛?实在是,娘娘那肚子我是真得不放心让旁人照顾啊。
话音刚落,觉罗氏憋在眼框中的泪水也滚落了下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唉,亲家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多年前我也是有个女儿的”,佟佳氏苦笑道,“瞎,若是旁的阿哥在宫外开府了,福晋的生母出于想要照料怀孕的女儿进去住一番倒也情有可原,但不是我给您泼冷水,而是东宫就那一亩三分地,太子与太孙住在前殿里,太子妃与莺莺燕燕们住在后殿里,您这身份怕是去了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给您住啊。
听到佟佳氏这毫不犹豫就戳破了连自己都没有几分信心的提议,觉罗氏脸上的泪水变得更多了,眼睛也更红了。
您是宗室女,可以多往宫里递牌子,去见见太子妃娘娘这倒是不失礼数的。
佟佳氏不忍心的抿了抿红唇,隔着俩人中间的高脚小方桌轻轻拍了拍觉罗氏的手背,又出声安慰道。
觉罗氏神情怏怏地点了点头,用帕子擦掉泪水,双眼通红的看着佟佳氏低声道:索相太太是怎么看这事儿的?咱们都在后宅,这手段俨然就是后宅女子们用的。
佟佳氏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也轻声道:
“亲家母心中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这两年多来,东宫除了嫡长孙外没有任何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喜事儿了,还是太子妃的孩子,左不过就是东宫的那些妾室们与她们背后的娘家坐不住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子妃这喜事儿明摆着早就被人给察觉了,毕竟东宫后院就那般大,太子妃每月换洗不换洗,亦或者是妾室们到她那请安时,只要是生育过的嬷嬷,哪个瞧不出来太子妃怀孕了?不过能在这恰当好被诊断出双胎的档口,太子妃的肚子被传的到处都是的,单靠东宫那
些心大
的妾室们肯定是不行的,没有后妃的推波助澜,呵——我是万万不会信的。
索相太太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肯定是因为太子妃母子俩的盛宠戳到了有心人的心窝子,遭人嫉妒,储君的位置又惹膝下有子的后妃眼馋罢了。
觉罗氏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幽幽叹气道。
先前惠、宜、荣三妃与德嫔掌管宫务近十年,宫权到太子妃手里也才堪堪两年多,如今太子妃怀上双胎,自然是无暇掌管宫务了,怕是那些主位妃嫔们又想要借机沾染宫权,坐不住了啊。
端着茶盏的佟佳氏听到这话,也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位贵妇人变得沉默。
在前院大厅里,下值回来身上的官服都未脱掉的索额图与石文炳俩人也是眉头紧锁的。两个大族的领头人坐在一起交谈许久后,倒是达成了共识。
“或许索相的猜测是有道理的”,石文炳脸上忧思极重:“之前万岁爷收拾包衣奴才们的手段虽然迅速,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紫禁城中住了近万人,主子们才在其中占了多少?包衣家族们都是世代通婚结成的联姻大网,哪可能像是用铲子铲泥巴似的,轻轻松松就铲干净还不会在地上残留一丝烂泥呢?
“唉,咱这猜到包衣身上也没有办法啊,宫中出身满洲大族的贵女少,包衣旗的宫妃却数不胜数,惠、宜两妃,以及几个嫔位都是包衣,这些人也没法定位究竟谁在背后施加手段了啊。
索额图用右手捋着自己下颌上的胡子,看了石文炳一眼,摇头轻叹道:
“去年建宁大长公主的事情虽然被万岁爷给封锁消息了,但咱们几个家族势力深的,哪家没听到风声?那可是昔年林丹汗的大福晋——懿靖大贵妃经营了一辈子的蒙古势力,再加上那像是耗子般随处打洞、各地都是窝点的白莲教势力,这些人仿佛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哪能说灭尽就灭尽?建宁大长公主没了,那些人可是灭不完的。”
“唉,这千头万绪的倒是越来越复杂了。”
石文炳不由攥紧了俩拳头。
索额图也无奈地说道:“我们在明、敌人在暗,眼下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多替东宫寻摸点上好的药材,然后寄希望于万岁爷与太子爷能借着机会
早些将使手段、在背后煽风点火的歹人给揪出来了。”
这阳谋就像是白米饭中掺沙砾,一时之间伤不到人,却真让人膈应!做惯武职的石文炳越想心里越憋屈。索额图瞥了脸色阴沉的石文炳一眼也没在多说什么。
紫禁城东宫内,穿着一身杏黄色小圆领袍的弘晞在后殿陪着自己额娘用了一碗温补的鸡汤,待太子妃躺在架子床上睡着后,才从后殿回到了前殿里。
系统没法直接将它储存的能量给太子妃,只能像当初温养弘晞早产的小身子那般,在弘晞陪伴太
子妃时,将能量分出来一部分在弘晞的身上流动,间接来帮助太子妃养护身子,希冀着这样子做,能增强太子妃的体质,等生产时能增加她顺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