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上辈子大家对‘纯天然无公害’食物热衷的福,安清当初在学校期间还专门研究过这一课题,对这一块倒算是颇有心得。
按理说,施基肥自然是粪肥最佳,只是毕竟在宫中,安清不好太出格,若是她院里搞得臭气熏天的,确实是不像话。
于是,她让小喜子从花房那边要来了一些草木灰。
草木灰是一种古老且重要的农业肥料,由腐烂的植物或者腐烂植物燃烧后所得。
草木灰其实是一种碱性的肥料,含有碳酸钾和氧化钙,不仅可以提供养分,还可以预防农作物的病害,提高农作物的抗病能力。
安清带着几人在土壤表面撒上一层草木灰后,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最近瞧着日头还不错,晾晒个两三日就可以移栽定植。
小喜子很懵地跟着干了全程,听着安清不时给翠柳她们解释上两句,他整个人最后只剩下肃然起敬。
不是对安清福晋这个身份,而是单单对她这个人。
“说起来,奴才小时候也跟着家里人一起种过地的,却从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小喜子颇为感慨道。
安清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会翻整好的土地,由心觉得踏实。
从古至今,种田都不是一项简单的活计,也从来不是你丢一粒种子进土里就能收成的,土壤、温度、肥水等等,但凡一点不留意,都有可能使你颗粒无收。
在种田这事上,安清一向自认为有耐心,但自从来到这里,结识了一些这个时代的农人,她才发现自己差远了。
不因旁的,只因在这里,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命,更是他们全家赖以生存的根本!
不过,小喜子不清楚种地上的这些事,并不代表当下的耕种技术不行,相反的,这时期的精耕细作水平已经达到了历史空前的高度。
在科尔沁的时候,安清认识了一些从关内逃荒来的老农人,在辈辈口中相传的过程中,劳动人民用苦难、聪明、勤劳总结了许多很宝贵的经验。
只不过这些经验有一定的人员局限和地域性,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也缺乏系统的支撑。
“小喜子,你老家哪里的,”安清随口问道,“为何入的宫?”
既然家里有地有亲人,又怎么会进宫当太监呢。
这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可不一样,宫女是内务府选秀进来,到了一定的年岁还可以出宫,太监则不同,但凡有条活路谁又会愿意走这一条路。
小喜子回道:“回福晋,奴才老家是河南的,家里本来也有几亩薄田,但前些年家乡遭了连年旱灾,颗粒无收,一家六口最后只剩下奴才侥幸活了下来,这才入了宫。”
小喜子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自知在主子面前失了态,连忙请罪退了下去。
安清默默叹了口气,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这个时代的农民有多苦,以前在学农业史时也有所了解,但真的来到这里后,她才算是有了切切实实的体会。
在没有现代技术的良种培育、化肥和农药的加持,古代人民种田就辛苦多了。
不得不承认,在现代,农药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包括安清学的那些农学课本上,在面对一些具体农作物病虫害的问题时,解决方法都是简单明了的各农药配比。
而古代的农人,却只能靠防,一旦出现病虫害问题,基本都很难治。
轻则出现减产减收,重则颗粒无收!
因此,农民的抗风险能力也是最差的。
同时,产量方面和现代更是没法子比,这时的亩产量真的很低,即便是南方土地肥沃的良田,在风调雨顺、连作多熟的情况下,整年的亩产量也只能到2。5~3石,也是约为400斤左右。
然后,还要再除去赋税,普通人家所拥有的土地本就有限,每年所剩的粮食基本也就只能够一家人省吃俭用活下来的,根本没办法结余。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遇上了重大天灾,就像小喜子家那样,一家子根本抗不下来。
农民苦,自古至今都不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