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头的女儿死了后,是罗三头的婆娘负责割草养猪看猪的。罗三头婆娘急匆匆跑来,她的声音是暗哑的,“村长,又死了一头猪。”
罗村长咯噔下,看到罗三头婆娘他就知道要不好,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踉跄了下才稳住。
“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跑着去猪圈。
五头猪没得猪瘟的时候,是养在村尾巴的猪圈里的。有猪瘟后,就把五头猪分开圈养,死的那三头是在山脚凹下,另外两头则养在臭老九住的地方。
罗家村只下放了一位臭老九,五十九岁却像是八十岁的老头。
当初臭老九被下放下来的时候,在村里宣传了他的特殊性,村民们都不敢和他有接触,远远避着,两头猪养在这,倒是没人知道。
搭的是木屋。
夏天刮风冬天漏雨。
周围又脏又乱。
两头猪就住在木屋的边上,临时搭的小棚子。
罗村长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猪,手抖心里凉,“死了?没救了?”
罗三头婆娘拉住他,“可不能进去,这是瘟猪啊,会传染人的。”
这两个月,是她喂猪的。
也是把嘴巴捂得严严实实,将猪食猪草扔进去猪槽里就走的,那可是猪瘟,谁敢上去碰一下?
罗村长愣在原地。
蹲在地上的老人沉默不语,他看着死去的瘟猪,眼露悲凉,顺而麻木。
嗤!
他哪里的同情心同情旁人?
自己都快要死了。
罗村长闭了闭眼睛,哑声问,“剩下的这头有救吗?”
老头没理他。
罗村长绝望了,他和这老头打了两个月的交道,自然懂他的意思。
沉默就是没救了。
罗村长感觉自己身上的气都被抽干了似的,整个人都枯萎了,他看眼地上死透的那头猪,咬咬牙,“埋了。”
罗三头婆娘嘀咕,埋了?谁敢碰瘟猪啊?不怕自己得病了?
罗村长佝偻着背走了。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黑不溜秋的脸露出个奇怪的表情,又低下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死的瘟猪,“解刨应该有价值。”
村长走了。
埋猪的事肯定就是她来干了,罗三头婆娘骂了两声,回家拿麻袋装瘟猪,在扛去埋了。
人走了。
老头蹲在瘟猪面前,手腕处划出一柄手指长的小刀子,刀面闪过寒光,他将猪内脏刨出来,放在一块黑漆漆散发着怪异味道的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