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王泽楷放下图纸,满脸惊讶地看向陈凡,“请问这份手稿是谁所作?”
陈凡笑道,“是我自己异想天开画的,却没想到找了好些个老师傅,他们都说没把握做出来,又听他们说上海红帮裁缝冠绝天下,这才求到巴老面前。”
王泽楷一听,更加惊讶了,“是你设计的?”
他拿起图纸看了看,再看看陈凡,“你也会裁缝手艺吧?”
陈凡笑着轻轻点头,“略懂一二。”
王泽楷愣了几秒,又将目光投向图纸,眼里满是犹豫。
陈凡则泰然若素,不动声色喝着茶。
这份服装设计图倒也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一套4o年后的新式中山装而已,可是对裁剪的要求却非常高。
单单一个立领,便能难倒无数水平一般的老师傅。
另外图纸上画出了贴身裁剪的要求,以及其他后世改进过的裁剪工艺,放在现在这个时代,陈凡可以保证,能完全按照版型做出这套衣服的,可谓屈指可数。
考虑了好一阵子,王泽楷幽幽呼出一口长气,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陈凡,轻声说道,“我已经退休十几年了,很久没有做过这么精致的衣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得起剪刀。”
陈凡满脸诚恳地说道,“老先生当年手艺冠绝上海滩,只有与之相当者,而无人能出其左右,即便退休多年,我想这干了一辈子的手艺,也不会轻易忘却。”
吴老院士96岁高龄,还能一周做三台手术,看王老先生容光焕的样子,哪像拿不起剪刀的人?
刚才分明就是托词。
这也是陈凡一来并不提拜师的原因,像王老这样的老师傅,哪个心里没有几分傲气,岂有随便一个人过来、就把吃饭的手艺传出去的道理?
所以陈凡早就计划好,第一步,先用后世的设计图吸引他重出江湖,只要他肯动手,后面的就好说了。
被陈凡捧了两句,再看看眼前的设计图,又想到老伴说他们是巴老介绍来的,王泽楷心里已经有些意动。
沉吟两秒,他抬起头看着陈凡,笑着问道,“刚才你提到巴老,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是……?”陈凡笑着“哦”了一声,屁股往前挪了挪,笑道,“是这样,我与巴老算是忘年交,又都在一个系统工作,就有了几分交情。主要还是巴老爱护提携,我也算是沾了巴老的光。”
王泽楷却更迷糊了,“在一个系统工作?莫非、你也是作家?”
陈凡笑道,“写过一些文章,侥幸受到前辈们的爱护,得以刊登出版。”
王泽楷眼睛微眯,心里默默回想陈凡的名字。
几秒之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猛地转头看向他,“可是写过《摆渡人》、《上海谍影》,还开创了硬笔书法的陈凡、陈作家?”
上海谍影出版的时候,直接被扒了晨东的马甲,也算是给新书造势,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晨东就是陈凡。
陈凡脸上笑容不变,轻轻点了点头,“惭愧,正是鄙人。”
王泽楷却脸色一变,身体不自觉地坐正,“原来是陈作家当面,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陈凡,“老先生客气了,叫我陈凡,或者小陈就好。”
王泽楷见陈凡满是谦逊,神情也为之一松,笑道,“那老朽就托大,叫你小陈吧。”
他这把年纪,只要对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一声小陈也叫得起。
顿了一下,王泽楷又笑道,“这样,小陈,我也确实很久没有亲自操刀,主要工作基本上都是我的两个儿子在做,不过以他们的水平,只怕也接不下这个重任。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好好研究一下。……”
说到这里,他又拿起图纸,眉头微微皱起,“还有这款衣服,也不能用普通的布料,否则撑不起这么好看的版型。”
他转头看着陈凡,“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考虑好,再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去纺织品经销公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进口面料。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这个衣服要怎么做。”
见他终于答应下来,陈凡自然二话不说,笑着点点头,“都依老先生的。”
只要你答应,就不怕不让我跟着看,只要让我看见,我就能学会你们红帮裁缝压箱底的本事。
当然,最好是与王老建立起交情,然后顺顺利利把刘璐交给他培养,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自己亲自去教刘璐。
主要这种精细手艺太费时间,他还有正事要办呢,哪来那么多功夫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