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这和他的二徒弟送信回来的说法大相径庭。
“你不是同为师说,和谢伏在一起,要同他结为道侣吗?怎么……你二师兄,你二师兄你也敢戏耍?!”
鸿博长老吹胡子瞪眼的,倒是难得对花朝有几分严厉。
花朝却一点也不怕,笑着道:“哎呀,那不是我移情别恋了嘛。”
“移情……岂能如此儿戏!”
花朝眨巴了两下眼睛,跟她的好师尊装可怜。
鸿博长老表情几变,最终道:“你可知道你二师兄传信回来是怎么说的?”
花朝摇头。
鸿博长老道:“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迫你屈从,并非是被情瘴所蛊,而是他对你早已情根深种执念成魔,非要不可。”
“他要我在刑律殿上禁言你,好让你不要胡言乱语。”
“大壮啊,”鸿博长老思虑再三说,“你二师兄的意思,你懂吗?”
花朝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她在刑律殿的时候,就猜到了师无射肯定送信回山串通了。但是她没想到,师无射送回来的信是这样的。
她再怎么脑子不够用,也稍稍想一下就明白,师无射这是要担下一切恶名,让她口不能言,并非是怕她雪上加霜,而是避免她在弟子面前,成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之人。
鸿博长老看着花朝长大,几乎是从花良明手里把她抢成自己徒弟的,不需要摄心迷魂的琴音,仿佛用这双略显浑浊的双眸,就能看穿花朝的内心。
“你同为师说实话,你当真心悦你二师兄吗?”
花朝手中还拿着半个果子,想要撒娇卖乖,想要含混过去,师尊一向疼她,她随便狡辩几句,师尊肯定不会说什么。
但是最终她还是从井边上站起来,对着鸿博长老端端正正跪拜。
像个被揪住后颈皮的小猫一般,选择乖乖实话实说道:“我喜欢……他待我好。”
“这是贪心,不是喜爱。”鸿博长老声音低缓,带着无奈和沧桑,却唯独没有责备。
但是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鸿博长老并不欲过多掺和,且二徒弟显然宁愿受罚,背上欺占同门的恶名,也不愿放手。
他上前扶起花朝,叹息一声伸手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然后嗔怨道:“那你准备如何?你贪图你二师兄的好,可你小师弟怎么办?”
花朝一听鸿博长老这是要翻篇的意思,顿时又活跃起来了,把刚才那搁在井沿边上的半个蛇果捡起来,继续咔嚓咔嚓吃。
“分手了啊。”她满不在乎地笑笑。
鸿博长老闻言,想说“你小师弟那等心性,如此被辱,岂能善罢甘休?”,但是鸿博长老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俗话又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得偷偷找掌门给几个徒弟算一卦!看看是正缘还是孽缘。
花朝吃完了蛇果,直接同鸿博长老言明:“师尊只管同司刑长老公布真相,我不在意什么声名。”
鸿博长老闻言简直气结,“如何能不在意?!你从前不是最在意旁人怎么说你?”
“再者说修真界之中在外行走办事,声名若好,便能先成一半,你难不成日后不想在修真界立足了?”
花朝心说你还真猜对了,我现在和天道之子一条命,就好像那成了精的活王八寿命长着呢,连修炼都不打算修了……
但是她不敢对着鸿博长老说这样的话。
最终鸿博长老一脸严肃道:“这件事我会与司刑长老商议,你莫要对旁人胡言乱语。”
花朝被鸿博长老大袖子一挥,就送出了芥子。
花朝站在悲鸿院们门口,怀中多了几串泛着白霜的葡萄。
鸿博长老最疼她不过。
花朝抱着葡萄一步一步拾级而下,循着记忆,朝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
周遭仙草灵植遍布,灵气化为山岚笼罩在每一处院落上方,此刻正是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正似一幅逐渐展开在眼前浓墨重彩的画轴,将她那遗落几百年的回忆,缓缓地同眼前的清灵山铺陈融合。
花朝笑起来,心情难以抑制的愉悦。
她的脚步也越来越轻,运起灵力令足下生风,速度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