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很快又产生了微妙的错位和扭曲,甚至是放大,白榆心倒要遭,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药了。
谢玉弓在她眼中身形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最后占据了整个空间,简直压迫得人喘不过来气……
白榆狠狠地咬自己舌尖,疼痛和血腥味道现在是她唯一的“良药”。
好在这一次也起效了。
气氛近乎凝固,相交的视线中滚滚浓稠的不是蜜糖,而是急剧聚拢的阴云和将要破云而出的雷霆电闪。
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白榆的眼睛都瞪得酸涩难言,眼前模糊一片,谢玉弓才总算是开口了。
他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极其压抑,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样地笑了起来。
那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白榆浑身的筋骨仿佛都跟着震颤不休。
“你呵呵呵呵……”
谢玉弓很快收了笑,不是缓慢收起,而是戛然而止。
随着他的声音停止,他猛地越过了床铺,朝着白榆扑杀了过来——
()那宽度足以供两人躺着的床,谢玉弓原地拔跳,竟然像是越过一个门槛那样容易!()
白榆察觉到他的声音戛然的那一刻,就拔腿朝着营帐的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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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纵使这样也来不及,谢玉弓乃是“幽冥罗刹”,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白榆跑得也算是快,如果计秒,估计能破纪录,毕竟生死一线总是能激发人类的本能。
可惜的是她连营帐的软帘都没能摸到,就直接被谢玉弓揪住了后领子,像拎一条死狗一样,扯了回来。
白榆双脚离地在半空蹬了两下,而后被一股大力扔在了床榻之上。
不疼,谢玉山的床铺铺的是上好的云丝棉,里外八层,白榆只是摔得懵了一下,眼前也只是花了一瞬。
下一刻谢玉弓狰狞着完好的那一半脸逼近,像是望着这世上唯一的生死仇人一般,伸手扼住了白榆的脖子,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磨出来的。
“你!还!敢!跑!”
白榆用双手抓住谢玉弓的手臂,疯狂地在床上踢打,把自己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可是谢玉弓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一般,只用一只手就压得她不得翻身。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根本是太子的人!”
“你处心积虑地杀我不成,竟然还敢欺骗我的感情,你说!”
“你是不是该死!”
“放着恭王妃不做,跑来给人做没名没分的妾,太子就那么好吗?嗯?你……哈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贱妇!”
白榆一直在沉默且疯狂地踢打谢玉弓,可是谢玉弓每一句质问,每一个字的辱骂,都像是敲砸在白榆这个妖孽头顶的裂魂钟。
白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从小到大的噩梦都在这一刻堆叠,如同山崩一般向她倾覆而来,几欲将她掩埋。
妈妈的声音似乎在耳边环绕:“谎言不能生爱,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你不是看过匹诺曹的故事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那些曾经或自行发现,或被白榆自爆而不可置信的脸,同此刻发了狠欲要置她于死地的谢玉弓可怖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白榆感觉到不能呼吸。
她就要窒息而死。
可是这时候她突然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并没有看到面前的谢玉弓眼中的慌乱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