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将刺人带了过去,而且那刺人,应该还藏在屋子里。你记不记得我说那房间漏水?天花板已经被水洇湿了一大块,可那屋已经是顶楼,无水可漏,我猜那刺人就躲在天花板的装潢里头,所以才叫王大涛封了屋子,暂时不要去查了。”钟言从袖口取出符纸,对施小明说,“这符纸我一会儿要贴在图书楼的门上,你万万不可碰,清风一碰便烟消云散,魂飞魄散。虽然楼里的镜子镇住了六口冤魂,可我怕一会儿动静过大再出什么乱子。”
“好,我不碰。”施小明往后倒退一步。
“你好好等我们。”钟言说完,一步迈出正门,飞练帮他将图书楼的门关上,隔着一道玻璃门,他和施小明互相对看。
两个人的年龄其实差不多大。
“你们小心啊。”施小明看着符纸贴在门上。
“我小心?”飞练狭长的双眼隐隐发红,眼里全是不尽兴的不满,“我可不需要小心。”
“可是刺人有许多个,在宿舍楼里我都见过了!”施小明还想提醒他们,只见飞练从衣兜里取出一把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左臂,面色如常地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震撼的不止是施小明,还有室内馆里的宋晓雅和蒋天赐。紧接着又一声枪响,蒋天赐知道钟言那边一定出了事,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鬼主!但马上他就发现周围也起了异象,很多个长了刺的黑影朝着室内馆过来了。
那些都是原本躲在宿舍楼里的刺人,它们一定受到了鬼主的影响,开始动手杀人了。
此时此刻,十三中学的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只不过不是同一天,时间已经往前走了一十四个小时。
“还是没联系上吗?”萧薇问王大涛。
“没有,无线电完全没用
()了。”
王大涛正在给他们拿盒饭,“像这种能量级别的鬼煞,刚刚进去的时候无线电还有反应,等到鬼主开始动手,能量持续上升,无线电就会变成石头一块。”
“对。这个我可以作证。”宋听蓝坐在折叠床上,怕萧薇误会王副队没有尽力。王大涛将一罐八宝粥塞给他,也为他的事情感到惋惜,但是让宋听蓝入煞这个事不是他干的,他至今也没调查出究竟是哪个人在操纵。
白芷正在给何问灵的锁骨敷药:“别动。”
“这药有点儿烫。”何问灵又动一下。
“这药是我调配的,肯定烫不死你。”白芷操着全队奶妈的心,时不时就得注意一下,给这几位队友加个血,“连续敷药七日,七日之后你的裂缝就长好了。”
“这么神啊?这是什么药?”何问灵问。
“你不会想知道我用什么配药,再说,我的药都是有代价的,一物换一物。虽然现在这个药膏能让你的骨头加速愈合,可代价是吃素三个月,不能见荤腥,否则骨烂。”白芷又给她上了一点。
刚才还庆幸着,这会儿何问灵苦不堪言:“这什么药啊……真的假的?骨头都能烂了?”
“我以前是药人,就是干这种活儿的。”白芷重新给她打上了绷带。萧薇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有些落寞,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能在团队里起一个医疗护士的作用,结果白芷比她厉害得多。但是她更担心的是钟言的安危。
忽然,陌生的冰凉感卷土重来,又一次侵袭了她的四肢。这是她之前没有过的体验,可是自从离开了红煞,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耳边总是能听到“嘶嘶嘶”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发凉的触觉自脚下升腾,好似半身都进了冰水当中。
有时候,她腰部以下都是冰的。
不止是发凉,还有挥之不去的寒气吹着她的后颈,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脑后吐气。萧薇也想过,会不会是自己刚刚离开红煞又虚弱导致的,可是她问过何问灵,何问灵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现在,嘶嘶嘶的吐气声又来了,而冰凉当中另外一种感触也越来越明显。是鳞片,带有棱角的鳞片在双腿蹭动,刮得皮肤起粒,浑身生寒。
“你没事吧?”王大涛发现她脸色很不好。
“没事,我没事。”萧薇赶紧摇头,她不想再给任何人找麻烦,“可能是帐篷里面有点闷,我出去走走就好。”
说着她快速跑出了小帐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随着血液里血氧浓度的上升,刚刚奇异的感觉已经好多了,萧薇再次大口呼吸,沿着帐篷外铺出来的小路随意地走一走,试图缓解这段时间的压力。冷风袭来,她并不在意,只是抱着单薄的双臂一遍一遍回忆煞里发生过的细节。
她得承认,自己其实从小就怕鬼,而且总是能遇到奇怪的事情。就是因为害怕,她每日每夜给自己洗脑,力图当一个标准的唯物主义者、无神主义者,可那只是意识里的事,潜意识里的认知谁也改变不了。
在潜意识的层面里,自
己一直相信世界上是有鬼的。所以才会在慌了神的刹那不停地问‘是不是有鬼’,做出和自身认知相反的行为。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这样分析自身。萧薇揉着额头笑了笑,不管什么事,面对之后就缓解了一半以上的恐惧。现在心里好受多了,萧薇在原地站了站,转了身,准备回到帐篷中去,却不想一不小心听到了谁在说话,而谈话的内容当中,就有“钟言”这个名字。
“一级傀行者钟言?”一个男人说,“谁送进去的?”
“是王大涛,这回他们傀行者很重视,特意调动了一个四级傀行者过来。”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说。
“四级傀行者?四级还能保持清醒的人不多啊,不过这个钟言我怎么没听过?”那个男人又说话了,“现在还联系不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