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
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水鬼是小言假扮的高人所杀,那恩师究竟死在谁的手里?恶鬼又是哪里来的,还潜入了人家?现下在谁的家里?一时之间秦翎急火攻心,总觉着眼前有绕不开、吹不散的迷雾,每件事都环绕他开始,不停地往外扩散,波及了无数人。
师娘和小师妹、徐长韶、春枝她们,都像是被自己给连累了。
“你别急,先烤烤火。()”
≈ldo;()”
“我不顺,我出去看看,二弟他忙着照顾二娘,必定不会在这事上留心。”秦翎坐不下去。
“你安心就是,张开那人我了解,不会糊涂了事。”钟言还是将他按在椅子里,从上至下地顺着他的后背。秦翎的身子忌动怒和着急,一急就容易出事。
元墨和小翠也回来了,两人先后跳过门槛儿向主子汇报,说得大差不差,基本就是这么回事。钟言则起身看向前院,任凭冰冷的北风往脸上扑打:“这院里,真是少了好多雪啊。”
元墨和小翠一同看过去,少奶奶不说他们不觉着,这下发觉还真是,院里的雪怎么少了这样多?
下了一夜,那院里的雪就该和外头的一样厚,大有瑞雪兆丰年之势。可奇怪的是眼前的雪景不像是大雪过后,倒像是雪化后三四天。树坑里的积雪甚至盖不住土壤,依稀能瞧见被雪水滋润的泥巴土,梨树的干枯枝头更是片雪不沾,像被大丫鬟打扫得干干净净。
可钟言却想,春枝如果丢了,夏露她们还有心思收拾落雪吗?必定没有。
所以这雪是怎么回事?秦家的雪莫非成精了?
还没想明白,秦守业的贴身侍从就来了,他名叫朱禹,大概三十有余,瘦长身子,每每一开口就让钟言想起成亲那晚,他高喊“一拜天地”。
“少爷,老爷请您去一趟。”朱禹低着头说,并未提及钟言。
“二娘的身子怎么样了?”秦翎站了起来。
“还那样,说是明日请个好的郎中来,连少奶奶的身孕一并给看了。”朱禹说完扫了一眼钟言,眼神不重不轻,显然根本没把钟言当成秦家的人。
“少奶奶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自有打算。”秦翎重新坐回轮子椅,“小言,推我过去吧。”
秦守业并没有说要见儿媳妇,可秦翎还是让小言跟着去,显然就是和亲爹对着干。秦守业不承认的事他偏要承认,偏要让整个秦家都认了小言的地位和身份。钟言倒是无所谓身份地位,只是认真地推着他的轮子椅,后头跟着两个小孩儿,四个大丫鬟不知所踪。
没多会儿他们就走到了,秦守业的住所钟言并不陌生,他吞下了一颗转时珠,在因果推算中来过一次,只不过这回他不进去,在门口等着秦翎,同时在无人注意之时偷偷放出一只千纸鹤,给师兄寄信。
“元墨,把张开找来。”看着纸鹤飞出院墙,钟言对元墨说。
元墨不敢耽误,赶紧叫来了张开。张开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一开口就说:“少奶奶不好了!”
()“我知道不好了。”钟言吸了一口气,“家里怎么回事?城里又怎么回事?”
“家里不是进了贼就是进了鬼,丢了四个大丫鬟。”张开的杀猪刀从不离身,这已经成了他傍身的护身符,“找得天翻地覆都没找到,一点踪影都没留下。城里起了风言风语,说曹正卿是被恶鬼所杀,妻女也被恶鬼藏在水里,永世不得翻身。还说那鬼现在就躲在大户人家的家里,这不就……”
“这不就是说的我嘛。”钟言揉了揉鼻尖,“好个玄尘道长,我没找他麻烦,他自己添堵。”
“用不用我去拿他!”张开壮志豪言。
钟言看向他,不懂是谁让他升起壮志豪言之心,现下自己亲手令他美梦破碎:“你打不过他。”
张开一怔:“那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得我亲自去。”钟言思索着怎么除掉玄尘,“小妹还好吧?”
“好,而且秦家的人口风很紧,宅子外头没人知道四小姐和徐公子见面的事。”张开拍着胸脯,“我特意叮嘱他们闭上嘴。”
“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钟言说着说着,忽然回过了头,奇怪,明明都回家了,怎么觉着有人偷偷看他?这回必定不是活尸,活尸已经被清慧住持收拾了,恐怕已经回到福寿堂,老老实实躺在土坑里。
可身后却没有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雪人,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没一会儿,秦翎便从秦守业的屋里出来了,脸色气得通红,看样子像是谈出不合。钟言没问,问了也是让他生气难过,只是带着他去了趟后厨,做了一道老鸭萝卜汤来给他暖胃。
冬吃萝卜夏吃姜,大白萝卜切块儿入汤最好,钟言心里有事,所以没有亲自吊鸭汤,而是用了柳妈妈早准备好的,咸鲜合口,又不油腻。等到回院之前他特意推着秦翎原路返回,从秦守业的房前走回去,果不其然,那雪人没了。
“你在找什么?”秦翎也看出他心不在焉。
“没什么。”钟言摇了摇头,推着秦翎拐了弯,一拐过去就停住了。
饭前还在秦守业门口的雪人,居然在正对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