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淮转身,懒懒靠在栏杆上,说,“但你和姚峰在中间就排除了她,说妻子具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他慢悠悠的话里明显充满兴味,江廷:“所以?”
“所以。”
陆一淮扭过头来,对视间,江廷看间他黑眸里灼灼泛光,带着势在必得的野心。
他说:“我永远相信我的直觉。”
近十一点的燕大校园,人烟稀少。
因校庆将至,各色横幅拉满校园,仿佛在偌大城墙内再竖以围栏,白天还不觉,晚上看得人心慌慌的。
之南漫步目的地走,灿烂光影倒映在她空茫的脸上,悉数划过,不留任何痕迹。
她知道自己该快点会宿舍,不然明早打瞌睡,高数教授的脾气都够她吃好几壶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在楚荫小道里走过一段又一段。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之南觉得自己脑子疼,太阳穴密密麻麻的戳刺仿佛她的报应——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惩罚来了。
陆一淮的质问怀疑,唐雅楠的宣布回归,包括江廷的深藏不露。
都像是让她被迫坐在大摆锤上,无时无刻不在眩晕,一不留神她就会被甩出去。
回校路上,之南小心翼翼观察男人的神色,甚至期盼他因为唐雅楠而失控,而不是一如既往的风波不定,叫人看不出任何心思。
他因她隐瞒唐子誉的事低声训斥,责备一如往昔,之南讷讷望去,几次叁番忍不住开口。
——“唐雅楠都要回来了,你不该去全心全意迎接她吗?”
——“看在我陪睡那么久的份上,就别怪我骗你了,让我留在燕大吧,很公平的。”
可她不敢,这场游戏从她开始,却不能由她说结束。
江廷这人虽鲜少露出生气模样,但绝不是什么和善之人。
让他知道她的骗局,她吃不了兜着走。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攫住之南,她累了,说不出的疲累,在陆一淮叁翻四次找茬面前,在他出其不意的突击面前,在他一次又一次纠缠面前。
她有预感,这仅仅是开始,之后在江廷身边的每一步都有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随时准备将她攥于掌中。
她玩不过他的,她的身世,她的小把戏,她在韩星那里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
原形毕露是早晚的事。
夜风冰凉,掺杂着树木气息的冷森灌进之南胸腔,她望着前方一次次深呼吸,企图将那股疲倦压下去。
可失控焦灼却如大雨倾盆,绝不会轻易停息,她深陷其中。
唐雅楠站在在世界顶端高歌梦想的画面再一次浮现。
那把隐藏已久的刺刀再次扎进她心里。
之南猛地垂下脑袋,无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