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了吗?
他生气了吧。
她没有好好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对他说了谎。
可陈斯绒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再一次给c回了:对不起。
c: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做错事情需要的是接受惩罚。你拒绝,我们之后就不用再联系。你接受,就说你同意接受惩罚。
陈斯绒头皮发麻,整个身子都因为羞愧而烧了起来。
她想都没想就发出了“我同意接受惩罚”。
她感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也感到无与伦比的力量。
即使他们这根本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谈话,但是有些东西开始时,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昭彰。
他有那种魅力。
那种即使隔着屏幕也能叫她心甘情愿听话的魅力,那种叫sara冒着不听话的风险也要发送出去自己照片的魅力。
sara想留住他,陈斯绒也想。
c:给你的上司买一杯咖啡。
这算……什么惩罚?
陈斯绒眉头拧在一起,可很快她就明白,这对于她来说,是实打实的惩罚。
她目光瞥去caesar的身上,只觉得双腿更软。
她不是caesar的秘书,没有给他买咖啡的义务。而她也不是什么和caesar亲近的同事,或者说,她不觉得caesar身边有什么亲近的同事。
说起来,caesar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上一位anar离开其实并非是水到渠成的。车队由于这两年成绩不佳,赞助商颇多有怨言。但是上一任anar已经尽心尽力,车队里大家都很敬重他。他在法拉利车队待了八年,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而眼下,赞助商强行将caesar换上。
他年纪其实并不小,陈斯绒听说已有三十小几,但是对比上一任以及其他车队的anar来说,caesar的到来简直是在给车队的其他老人扇巴掌。
更何况,他是一个有着一半中国血统的男人。车队也像是一个小社会,流言永远跑得很快。
“他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任,生下caesar后两人很快离婚。”
“为什么?”
“因为他母亲出轨了。”
人们放任流言流窜,本质上也是放任对流言当事人的轻蔑。
“他也不过如此。”
而caesar也并非那种自降身份试图讨好车队同事的人,他全身心放在车队的建设上,无形之中更加重了大家的“怨气”。
他有处得好的、愿意请他喝上一杯咖啡的同事吗?
陈斯绒断言:至少现在没有。
她几乎想象得出来那杯咖啡送到caesar手上时他的表情。
他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至少外表上是。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会注视着你,他会说“谢谢”,然后说“但是你的报告写得很烂”
。
熟悉的、还未完全消失的被caesar支配的恐惧在一瞬间重新袭上陈斯绒的脑海,她不禁头皮发麻。
而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还没回复消息时,c已经结束了对话。
c:“不需要拍照证明。明晚你几点有空?”
c:“我还有事,那就还是暂定八点。”
陈斯绒迅速回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