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京中最近有一采花大盗作案猖獗。”沉临渊身旁的侍童开口,“关小姐莫非是……”
“喂。”
尚棠倏地抬头,打断他,死死的看着侍童:“你说话小心点儿,什么采花贼。”
“也不看看都是谁坐在这儿,这有你插话的份儿?”她的目光阴郁,隐隐含着戾气。
侍童顿时脸色煞白,再不敢做声。
沉临渊笑眯眯的挥挥扇子:“阿本,你逾越了,向两位小姐道歉。”
“是我妄言了,请小姐责罚。”叫阿本的侍童瑟瑟发抖的跪了下来。
玉秀看着这瑟缩的少年,轻声道:“我不在意。”
尚棠闻言哼了声。
“玉秀妹妹对下人还是那么宽宏大量。”沉临渊笑着感叹,随着马车的停顿,车外也传来通报:“殿下,到了。”
沉临渊应了声,书童抖着手去掀车帘,又俯下身让沉临渊踩着他的背下了车。
沉临渊刚站定就拔出身旁侍卫的剑,转身捅穿了跪地少年的喉咙。随即像失了兴趣般扔了剑,拿过随从递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手。
少年脖子上扎着剑,喉间咯咯发出不成调的音,手足在地上胡乱的抓了一阵,也就死了。
马车下的血蔓延成一摊小小血潭。
“玉秀,尚小姐,下来时当心些,别污了裙子。”
沉临渊摇着折扇,依旧笑的温润儒雅。
他脚边,书童的尸体已被拖走,只余长长血痕。
沉临渊是披着人皮的牲畜。
铜镜说,他本心极为弑杀,又漠视人命。只等着女主角的温柔来感化他、纠正他,唤醒他人性中那为数不多的深情。
看了此情此景后,尚棠从心底里发出冷笑。
怎么可能?
这种高高在上、把人当鸡杀的混球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就洗心革面。
不过是自欺欺人。
看吧,你喜欢的就是这种货色。
尚棠嘲弄的望向关玉秀。
对了。尚棠想到。
她是不是第一次见尸体来着,表情才那么悲伤。
关玉秀悲悯的看着那潭血,黑色的戾气一点点、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攀沿到了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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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幼年玉麟急促的呼唤声与马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那匹棕色的马发了狂,将她甩下马后又嘶吼着冲她胸口踏来。待马蹄落下,她就将零落成肉泥碾作血尘。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伸出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捞到了另一匹马背上,背后的少年笑意温和:“玉秀妹妹,没事吧。”
他随即抬剑,轻描淡写的斩了那疯马的头,喷洒而出的热血浇了两人一身,关玉秀就看到那原本温笑的少年脸上转为了暴虐。
他死皱着眉,厌恶的擦着脸:“这俩畜生,废了这么大功夫,还敢让我沾了血。”
他指的一匹是马。另一个估计是她。
也是在那时候关玉秀想着临死前那匹马的眼。
空洞的、失去理性的眼,吃错了药后错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