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头,现在你想要治伤的药,可得把左手也给我。」
造物加移动物品花光了之前所攒的积分,现在的铜镜已经拿不出迅速治疗的药了。但这并不妨碍他骗关玉秀和他交易。毕竟只要在少女许诺出口的那刻,他就可以收取报酬,然后掐死她。
铜镜兴致勃勃,忍不住催促「快些,你看,你血流的越来越多了。」
少女没理他,而是舒了口气,躺在洞口处,望着洞外出神。
“你看,又下雨了。”她喃喃道。
刚才还大亮的天此时灰蒙蒙的,伴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又下起来一场绵延不绝的小雨。
雨有什么稀奇。铜镜想。
“我从以前就很羡慕雨。落地上消失的没影没踪的,谁都注意不了。”少女自顾自的说。
「你羡慕不起眼的雨滴吗?你本身也够不起眼的了。」铜镜嘲笑。
“尚棠。”
「我说了我不是,你听不懂吗。」
“你即使死了还是想骗我,是觉得自己有办法活下去?”关玉秀淡淡问他。
“莫非如今没有本体的你,只要能骗得我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你,你就能杀了我,取而代之吗?”
铜镜尚棠再次被戳中心思,震惊之余,故技重施打算装死。
关玉秀看着雨,没有再接下去那个话题。
“我真的,搞不懂你。”关玉秀说。
“现在想来,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你的世界、你的过去、你的秘密,除非刻意窥伺,否则我一无所知。”
「你怎么可能了解我。你只认识我半年。」镜中尚棠见再装不下去,便也恢复了平静,冷冷阴笑。
「只有半年,我也对你一无所知啊,关玉秀。别说是信任了,我连你居然把我的底牌都摸出来的事都不知道,你也瞒得我很惨啊。」
「不过我也佩服你,即使是两败俱伤,你也成功杀死了我,是我小看你了,我输的心甘情愿。」
“半年……对了,在你看来,是这样。”关玉秀低声喃喃,她摇摇头,捏着铜镜。
“不过,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够久的了。尚棠。”
铜镜中的尚棠听不明白关玉秀的喃喃自语,他觉得她自从坠崖就有些失心疯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那一如既往的如井水般平静的声音,显得很悲伤。
和那晚在迎宾楼流泪时一样。
「关玉秀。」铜镜尚棠默了会儿忽而下定决心,揣揣的含着希望问了句,「关玉秀,我们合作吧。我帮你活着回家,你也帮我离开这个铜镜。」
「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就算当不成朋友、至少是暂时虚与委蛇的合作,你至少也能做到吧?」
“做不到。”苍白的幽灵说。
「为什么!」铜镜尚棠愤怒了,「别那么矫情了!你可是会死啊,和我这种人死在一起,你甘心吗?!你可是好不容易杀了我啊!」
关玉秀在尚棠的追问中笑了。
“你说我杀了你?不对。”
苍白的少女缓缓站起身,走向洞外,将苍白到透明的手指伸向洞外。
“你还没觉得不对吗,尚棠?”
雨幕穿过少女的身体,自那指尖开始,红色的血丝点点滴落。
“这不是真的。”少女静静地微笑。
铜镜中的尚棠悚然一怔。
他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