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睡不安稳,就开始放肆折腾起人来,也不让她好眠就是了。
温琼心中暗恼,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不夫君先自个儿回去,我过了晌午再走。”
姚宣辞垂眸未语,只是随手掐一枝开得正盛的赤色月季,“阿琼是不想跟我回去?”
“没有。”她暗自攥紧了手中绢帕。
“侯府才是阿琼的家。”他慢条斯理将那枝花钗入她鬓间,眸光微闪,“若不舍得离开,我改日再送你来。”
温琼抿紧了唇角,侯府才不是她的家,它像是一座锁着铁链枷锁的牢笼。
姚宣辞轻易掰开女子握紧的拳头,轻轻捏了下柔软的掌心,不紧不慢地道,“听话,此时温府正忙,阿琼何必留在此处添乱。”
温琼冷淡的抽出自己的手,摸索着摘下发鬓间的盛花,“既然夫君让回,那回吧。”
姚宣辞垂眸看了眼再度空落的掌,凤眸微微眯起,负手站在原地。
良久,他唤了一声阿慎。
蓝衫少年从厢房中探出头来,疑惑道,“姑爷叫我?”
青年漠声道,“将那些东西搬回马车,回侯府。”
回到清瑜院时,刚好晌午午膳之时,许是姚宣辞临走前就嘱咐好了午时回来,庞嬷嬷催着院里的小厨房很快做好膳食。
用过膳,温琼开口道要去书房对账,便起身离去。
望着那道温柔雪青色的倩影消失在眼前,姚宣放下软巾,漫不经心想着,温顺乖巧的猫儿突然耍起小脾气,气性倒是不小。
他回到主厢补眠,踏进厢房时忽然想起,“墨崖。”
黑衣侍卫恭顺应声,“公子。”
青年语气有几分散漫,“去书房将昨日带回的案卷取来,放到内室小榻上,待我醒来翻阅。”
书房内,温琼面前摆着一小沓账册,她目光专注,一手账本一手算盘,极其认真核对着。
这自然不是侯府的账目,是她的嫁妆里的铺子账本。
温父宠妾灭妻,甚至无视庶子坑害嫡子,却不敢将孙氏抬为平妻彻底激怒温母,便是温家有一大半是靠着温母撑起来的。
外祖一家经商百年,是嵩州有名的富商,温母自幼目儒耳染也是有些经商手段。
温琼即将高嫁百年侯府,要有着不依靠侯府照样过得滋润的底气和尊严。
温母竭尽所能准备了不少地段极佳的铺堂、庄子和田地,连温伯清也把自己的一部分划送出去,只为给她最好的最丰厚的嫁妆。
温琼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掌上明珠。
她想要离开,这嫁妆断不能留下来,平白便宜了侯府。
阿瑶磨好墨,抬眸见自家姑娘清瘦的身子深陷在宽大冰冷的木椅里,心道平日这书房都是姑爷在用,瞧着满屋书卷甚是文雅,实则冷冰冰的,姑娘坐久了定然不舒服。
“奴婢去给姑娘拿几个软枕来。”
顺便沏壶茶,拿些小食和鲜果,阿瑶贴心的想着,快步出了书房。
她刚走,墨崖便进来了,见到案桌后的温婉佳人抬头望过来,忙道,“属下来拿公子的案卷,拿完就走,绝不打扰夫人。”
他将桌头那一摞沉甸甸的册卷收拾好抱起,转身欲走,却被唤住,“你等等。”
墨崖茫然的站住,“夫人有何吩咐?”
只见女子拧着细细柳眉起身,走近他轻轻嗅了嗅,漂亮的浅瞳带着几许疑问,“你受伤了?”
他身上有股浅浅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