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没分清察觉过他们有何区别,对她而言,不管哪一个都是他。
“你……”
她一个字音才刚刚发出,便觉得这个问题不合适,便改变话头,垂着眸转过身,“你既然醒了,那便去给母亲报个信吧。”
温琼摸到了鬓间发钗,顺手拔下,迈步向内室走去,“免得初一拜年,再惊着她。”
姚宣辞望着她隐入内室的背影,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转身离去。
……
姚宣辞醒来后毫无任何不适之态,很快便打消了众人对于他莫名昏迷的疑问,而他也早出晚归不知在忙活什么事,更像一个健健康康的没事儿人一样。
温琼也只能忍住心底的揣测,等再次见到姚宣辞时,他拿着一张地契过来。
男人一路骑马而归,鼻尖都被寒风吹得发红,俊美的眉眼染着笑意。
“这是明山别庄的地契。”
姚宣辞单手解开墨色大氅的系带,递给一旁的墨崖,“我与温伯清前去看过了,那别庄的后院荒废着,趁开春之际翻翻冻土,正好栽种下花树。”
温琼没接,缓步回了房中坐下,“你这几日便是在忙活此事?”
“自然,你若喜欢涑州,自该有个舒适宅子落脚。”姚宣辞薄唇微扬,“那别庄的主人与温伯清有些缘分,是那位许进士的姐姐。”
“岳母已经随他前去看那别庄,离得不算远,你可要去?”
温琼细眉微皱,许临书的姐姐,那不就是……“许临宁?”
“你怎知晓?”
下意识的,温琼没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那女子……与我兄长可般配?”
姚宣辞觉得温琼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坐在温琼身侧思索了片刻,“许姑娘女扮男装,和你兄长相识不甚愉快,谈及姻缘的话,有些悬。”
温琼满眼复杂望着眼前之人,半晌,“他真的走了?”
若是上一世的姚宣辞,必然是知道这位许姑娘未来必定会和兄长成为一对眷恋佳人。
男人眼中的笑意顷刻褪去,“……你这般在意他?”
“我不在意。”温琼当即反驳。
随即意识到自己回答太过急切,她抿了下唇,“我只是疑惑为何你们会如此敌视,明明……明明你们是同一个人。”
姚宣辞心底醋意滔天,却又怕惹得温琼不高兴,生生忍着,出口却毫不留情抹黑,“自是上一世他蠢得可笑,害得自己悔恨终生,忍到忍不了时饮毒而亡,如今还要跟我抢……”
他下意识看了温琼一眼,放低了声音,“跟我抢夺你。”
温琼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缓缓睁圆,将这几句信息消化后,良久呐呐道,“怪不得……”
怪不得他说,毒药穿肠的滋味痛苦至极。
他不是在说她,是在说自己,姚宣辞以她死去的方式,同样自尽。
她死后,他竟自尽了。
这一刻温琼觉得可笑极了,却又被巨大的悲伤笼罩。
她的爱并非毫无回应,是对方自欺欺人,最终酿成了一场悲剧。
姚宣辞见她忽而落泪,心中格外难受,坦白道,“赶来涑州这一路上,我夺回身体后便觉得头脑时常发痛,一直以为是他尝试争夺所致。”
他抬手拭净她脸上的泪,低声,“我醒来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消失了。”
温琼眼尾泛着红,茫然道,“他就轻易放弃自己的存在了?”
她说不计较,不相欠,如今这一次算什么?
明明他之前还硬要同另一个自己你死我活,就因为她不需要前尘了?
“……我不知。”
看她止不住的哭,姚宣辞心疼至极,“阿琼,是他自己错过了你,怎能跑来将你从我这里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