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音跪得笔挺,声音却愈发颤抖,像是委屈极了却又要故作坚强,眼角适时地落下两行晶莹的泪珠,惹得堂上众人无人不为之心疼。
“灵音自小便被抱错,没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已是心中难安,入了府后又意外毁了容,更无颜面侍奉祖母膝前,”她伏地给老夫人磕了个情真意切的响头,继续卖惨道,“今日拜见祖母,只因灵音最近得了一包西域的安神香,说是有清心解郁、安神助眠的功效,灵音想着祖母年岁已高,夜间恐睡得不踏实,才特此献于祖母,即使祖母不相信灵音的为人,也该相信灵音这一番心意。”
桑榆适时呈上那包香囊,李嬷嬷接过,检查一番后,才递与老夫人。
这包香囊,便是苏灵音那日悄声吩咐桑榆去办的事,香囊内不只有西域安神香,更有苏灵音亲自写的驱秽符,烧成灰后细细地拌在香料里,任谁都看不出端倪,像老夫人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阳气薄弱,最易招阴秽之物,便会引得失眠、多梦。
而老夫人近日当真如苏灵音所说的那样睡不踏实,甚至接连做了几夜的噩梦,害得她白日也会头疼,须得李嬷嬷仔细地按摩一番才能见好。
可是一闻到这缕香味,头疼竟缓缓转轻,就连原本昏沉的双眼都不由得精神了几分。
“这香囊果真有效,”老夫人按着荷包,望向苏灵音的眼神又惊喜又心疼,“真是难为你有这番心意了。”
“还不快扶你们大小姐起来!”老太太上了年纪更见不到好孩子受委屈,当即猛地拍了下桌子,斥责道:“王氏,你身为侯府主母,便是这么冤枉你的亲生女儿的?”
王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请罪:“儿媳没有。。。。。。”
“别说了,”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太拦住了,她话音一转,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灵音,你明年便要及笄,与二皇子又是指腹为婚,也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一旁的苏倩然登时瞪大双眼,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上了年纪喜欢清净,府中事务早已交给王氏处理,今日是感动于苏灵音那封家书,又加二皇子的宫中送了礼来想催婚约,老太太才破例出面。
苏灵音正是为这事而来。
她听到这句话,面色无常,实际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催得这么急,估摸着顾绪风现在不是偏瘫就是中风,生怕苏灵音跑了。
老太太继续说着:“今日,你二皇兄府里来了人,送了些好东西过来,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顾绪风这两年来要死要活要和苏灵音退婚,想娶苏倩然,现在分明是见苏倩然也毁了容,矮个子里拔高个,想转头把真千金抱回家。
苏灵音虽也毁容了,却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嫡长女,娶回去后他便能收定远侯府的势力为己用,好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这算盘珠子拨得她在侯府都听到响声了。
苏灵音在心里冷笑一声。
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当在菜市场里挑菜呢?
苏灵音抬头,掷地有声:“灵音不愿嫁二皇子为妻。”
此言一出,堂上一时沉寂,就连刚想要出言阻止婚事的苏倩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