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窒息。
年轻人强装镇定地拿起筷子,抖着手攥紧。
商晋拓不免轻哧,他有这么可怕?他做什么了吗,他还什么都没做。
那根依然未命名的神经开始跳动,商晋拓垂落的指尖做出揉搓的动作,他冷着脸大步离桌。
陈子轻本想趁这个机会恳求商晋拓在商少陵醒来后,帮着劝劝他,叫他放过自己。
现在看来,是他白日做梦了,商晋拓哪会管他这个小人物的死活。
他不是富家子弟,却深陷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哪天死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像徐敛之。
陈子轻吃了几口菜,想起徐敛之画的那只手,心头无端就窜出一股冲动,他站起身快步追上男人:“商董,徐小少爷生前跟您有交情吗?”
面对他突兀又冒昧的问题,商晋拓脚步不停:“他向我表达过爱慕之情。”
陈子轻张了张嘴:“啊……”
商晋拓没回头,他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衣角,像弹走一块自作多情依附上来的尘埃:“被我回绝了。”
“噢噢。”陈子轻莫名失落,他耷拉着脑袋往回走,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表白被拒的又不是他。
陈子轻去洗手间的时候,让个下人拦住了去路。
“轻轻,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直没敢上前认。”
陈子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以前的同事,之所以有印象,是这人长得高高帅帅,想跟他搞基,他没同意,原因很简单,他们上厕所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过,个头都没他大呢,怎么搞。
谁搞谁啊。
陈子轻和他寒暄。
同事挺激动的问他近况,说他比以前白了很多,他心想,那可不,当了三年植物人,不见太阳的,怎么能跟那时候的风吹日晒相比。
“这几年,你有伴儿吗?”
陈子轻摇头。
同事直勾勾地看他:“我原先有个,我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却背着我出轨,我就跟他散了,现在我是一个人,我们要不……”
“别。”陈子轻往外走。
同事不知是真的对他念念不忘,还是不信他出现在这里,只是跟自己主子的弟弟有指甲盖大小的交情,心思蛮多地追上他,再次拦住他的去路。
“轻轻,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买了个房子,不是小虹县的房子,是在朴城,我自己的存款加上家里给的凑成了全款买的,我没房贷,身体也好,尤其是肾,你与其想那些没谱的够不到的,不如想想我,我们是一个阶层的人,去菜市场买菜能和你一起砍价,而不是嫌你看不懂话剧吃不会西餐,你真不愿意和我试试?”
同事满脸的情真意切徒然僵住,陈子轻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商晋拓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插||进西裤口袋,一只手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气场令人生畏。
“商……商董……”刚才还急于推销自己的同事毕恭毕敬,他见主子没给一个眼神,就松口气,快速走人。
陈子轻也想走。
商晋拓把香烟送入齿间:“轻轻?”
陈子轻脸颊一热,他又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他,怎么从商董口中出来就感觉不一样,他耳根子就发痒:“是呢,这是我的小名。”
商晋拓复述后两个字:“小名。”
他撕咬几下被唾液濡湿的烟蒂:“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头顶响起声音,陈子轻无意识地抬头,视线落在商晋拓淡色的唇上,那两片唇张合间,吐出让他呼吸停住的信息。
商晋拓揉一不留神就疯狂抽痛的太阳穴,那微不足道的小片段竟主动从落灰的角落滚出来,抖抖身上的灰尘,清晰到纹理都一览无遗。
以至于叫他当场将其拎出来,丢进了眼前的年轻人怀里。
“徐敛之生前曾经跟我说,他有个小名,叫轻轻。”
“很轻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