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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5 章 替身(第1页)

三月到五月,陈子轻基本都在重症病房度过,记不清做了多少次手术。在这期间,商晋拓都在医院陪着他。那身体复制卡使用的时机不好,破烂的身体复制出来的,自然也是破烂的身体。但他挺知足,任务进度完成了四分之一。他转去普通病房没几天,就让商晋拓叫人安排张陪护床放在他旁边。病房很高档,也宽敞,白天十分明亮,晚上显得静谧。陈子轻双手放在肚子上面:“你陪我这么久,工作上的事耽没耽误啊?”商晋拓的嗓音低沉且慢:“没耽误,有庞大的团队在打理。”陈子轻心想也是。下一刻他就冒出一句:“很久没做了。”哎哟我的妈,我这说的什么,我没事吧?我说这个。怎么没有撤回键,好羞耻啊。陈子轻装作刚才没出声,他希望年长他十四岁的商董能善解人意的顺了他的意,别延续这个不该出现的话题。哪知商董在静默片刻后,陈述事实一般开口:“不过两个月左右,也不算久。”陈子轻无声地哼了声,好好好,是我不懂事了行了吧。商晋拓徐徐道:“但对我个人而言,是非常久。”陈子轻:“……”明明是他自己不留神提的,这会儿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说:“不提这个了。”商晋拓:“总要说完。”“那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商晋拓这次静默了更长时间,他出声时嗓音已经发哑:“我这段时间看什么都烦,吃不下去东西,喝水都难以下咽,觉也睡不好。”陈子轻先是愕然,之后是又惊又怅然,商晋拓死鸭子嘴硬,面||具比铜墙铁壁还结实,很会装,什么时候对他袒露过心声啊,头一回。是那颗子弹带来的蝴蝶效应。它轻轻煽动翅膀掀起的风,在商晋拓的世界制造出了一场海啸,海浪褪去,遭摧毁被侵蚀的才会暴露出来。陈子轻脱口而出:“要不要摸我?”古怪的寂静持续了一阵。“摸哪儿?”陈子轻抽抽嘴,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别明知故问了吧,刚才不都不装了吗,这怎么又装上了。他把被子拉了拉,声音小小的:“不摸就算了。”耳朵抓到轻微声响,陈子轻咽了口唾沫,商晋拓下了床,把手伸进他被子里,拨开他病服,摸了上去。陈子轻对自己的身材没自信,他养伤养瘦了,肋骨一根根的很突出,要慢慢才能把掉了的肉长回来。商晋拓这会儿摸他,肯定硌得慌,他想说别摸了,可以了,嘴巴却跟脑子唱反调:“要不要亲一下?”摸他的那只手没停顿,手的主人慢条斯理:“只能一下?”陈子轻吞吞吐吐:“……两下三下也行。”商晋拓没言语,揣摩不出是什么心思,但他的手始终没停。“要亲就快点亲,”陈子轻羞恼地嚷,“我都出汗了,你亲晚了,能亲一嘴汗。”商晋拓勾了勾唇,你什么□□我没舔||过。怕让他激动起来引起身体的不适,便没有用力亲,舌面轻轻蹭过,两片唇含着他,吮了吮,松开,又吻住,喉咙里溢出魂归安里的叹息。陈子轻抚摸男人发丝,耳朵红红的。就像他会关注左撇子,长睫毛,好看的手,漂亮的瘦金体那般……商晋拓也有自己的喜好。陈子轻把商晋拓奶……啊不是,是哄了一通,让他回去躺着,自个儿不自觉地回想那天在手术室的一幕幕,他让商晋拓出去后发生的事。他不记得最后是怎么让商执念值归零的了,只记得那家伙直勾勾地,用一种诡谲的眼神盯着他,问:“你真的会在我后面死吗,你不能再一次借尸还魂?”商少陵还想着那出。“不能了,那术法违背天理,只能用一次,我也遭到了反噬。”陈子轻告诉他,“我活不成了。”“我死在你手上了,商少陵!”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身体挺起来又弹回去,气息时有时无,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或许是商少陵意识到手术室外的商晋拓没时间进来送他了,最后陪他的只有自己,这个事实满足了商少陵干瘪萎缩的自尊需求。而且他暗恋的人死在他的冲动和愚蠢上面,这对他一个心理变态患者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没印象,像喝断片,不排除是被清掉了相关数据。再就是商少陵发的誓。“神明在上,”商少陵举起手机抵上自己的太阳穴,“我商少陵发誓,下辈子不再找陈子轻。”……陈子轻顺着这根藤扯扯,抖几下,抖出来被他存放在角落的记忆片段。他想起那天商晋拓走进手术室的穿着,精气神,表情,面色,发型,身上的味道……所有细节都在这个夜晚浮出水面。它们拼凑出一个让他震惊的信息——商晋拓通过某些东西知道他不会死在那颗子弹下。可能还不止。那个时间段的商晋拓还知道些什么,甚至是他这个宿主都不知道的。陈子轻的心跳加快,越来越快,徒然感觉一阵耳鸣,然后就听清了商晋拓当时在他耳边说的话。他那副身体濒死时,商晋拓跟他说的话。“我爱你。”“我的爱,会是你想要的那种爱。”于是,“可能还不止”里的“可能”二字,就这么被抹掉。他被动的,情急之下使出的一石二鸟计划,终究是成功了,得偿所愿了吧。陈子轻口干舌燥,头也晕,他想说什么,想说很多,到头来却只问了句:“我那枪呢?”商晋拓并没有在听过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后有所停滞(),道:≈ap;ldo;给你放回原来的地方了。≈ap;rdo;陈子轻舔嘴皮?()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到今天,这一刻为止,商晋拓一直都没问他是哪来的枪,这次也没顺势问一问。那枪可是市面上没有的型号,子弹也是一样。陈子轻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尽可能地压下先后激涌上来的情绪,别去想了,再想下去会没个尽头,该给脑子做减法,不能往上叠加,他走他要走的路,商晋拓会和他一起,一定会。过了会,陈子轻按捺不住地问:“你看了吗,枪里有几颗子弹?”商晋拓说:“两颗。”不是还有四颗吗?陈子轻茫然地在心里咨询:“小助手,他骗没骗我?”【之后是两颗。】这短短几个字有些耐人寻味,之前不是那个数。“他检查弹夹的时候,看到的是五颗对吗?”【服务器在维修。】陈子轻听明白了小助手给出的暗示:“别修了呗,顺其自然不是挺好?”【会崩掉。】【不过有的地方修不好,只能任其坏下去。】陈子轻安慰地说:“不影响运营就行,放宽心啦。”【我无所谓,运营故障导致的停班也会照常领工资,签的永久合同,不会失业。】陈子轻羡慕了,竟然还有永久合同,真正意义上的铁饭碗,话说,小助手能签,说明待遇一级棒。窗帘没全拉上,敞开了点,洒进来的月光让病房一切都朦胧,陈子轻昏昏入睡之际,旁边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声音:“不会再有下次了?”这话莫名也突兀,没头没尾的,却让慢慢反应过来的陈子轻有股子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觉。商晋拓不深究他挡枪背后的内容,只要他给出一个保证。“……不会了。”陈子轻说。商晋拓:“嗯。”后来他们都没说话,闭上眼睛慢慢睡去。陈子轻在普通病房卧床养了好几个月,秋天,商晋拓带他返程。如果从季节上来算,那他从终点回到刚好是一年。才一年。已经过去一年了。他做徐敛之时的生日是三月底,也不知道沈不渝跟谢伽月当天是怎么过的,那两人至今都没出现过。包括七月份的忌日。反正他没收到他们哪个有生命危险的警告。关于商少陵的后事是怎么安排的,陈子轻没向商晋拓打听。而商晋拓也没问陈子轻,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他出去,单独留下商少陵一个人,他们说了什么。商少陵总归是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完成了属于他的使命,走向了陈子轻为他准备的归宿。陈子轻不担心商家人会怪他,甚至背地里为商少陵报仇。()商晋拓会处理妥当。陈子轻不是回国内的家,是国外这个,哪怕有顶级的医疗团队和设施照顾,他的枪伤依然落下了后遗症,一到下雨天后背就很痛,严重时候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躺着。他又不能靠积分修复,只能硬撑,而且他还没和商晋拓说实话,只把症状描述了个两三成。做不了事说成自己犯懒。花园休息区视野很好,陈子轻垂头吃着甜点,运动鞋抵着商晋拓的皮鞋:“别给我找老中医了,我喝药都要喝吐了。”商晋拓翻动报纸,他一言不发。明摆着就是,这事没商量,中医继续看,中药继续喝。陈子轻踢他,在他笔挺的黑色西裤上留下个浅灰印子。商晋拓不在意道:“还踢不踢?”陈子轻嘴唇一抖。商晋拓的目光落在报纸上:“不踢了就吃甜点。”皮鞋被踩,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陈子轻闷声把甜点吃光,一口都没给商晋拓留,他托腮发呆,道具枪回到苍蝇柜里了,也不晓得商晋拓发没发现枪不见了的事……这男人的心绪之深远,难以揣测。陈子轻的眼睛无意识地追寻一只蝴蝶:“你怎么不戴那个领带夹了啊?”商晋拓眼睑微动:“哪个?”“翅膀的,”陈子轻说,“蝴蝶翅膀。”商晋拓将报纸折起来放一边,长腿交叠:“明天戴。”陈子轻咕哝:“那个好看。”一转眼,蝴蝶就找不到了,他有些遗憾:“你是在哪买的啊?”商晋拓轻描淡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陈子轻:“我看着跟你的衣服价位不怎么配。”日光透过枝叶摇晃的缝隙打在商晋拓深刻的眉骨上面,他说:“是吗。”陈子轻不知怎么就觉得他不高兴,便改了口:“挺配的,挺配的。”商晋拓“嗯”一声。陈子轻举起左手,拨了拨岁月沉淀古朴厚重的佛珠:“那我这个呢……”商晋拓道:“同样是有缘得到的。”陈子轻抚摸其中一颗珠子上雕刻的一笔一划,惘。佛珠的主人名字里有这个字,定制款呢。

商晋拓看他:“不喜欢?”“没,我喜欢。”陈子轻开玩笑,“我感觉我跟佛有缘,没准我哪一世是个和尚。”商晋拓似乎就当是个玩笑:“或许吧。”厨娘变着花样的做美食,陈子轻的尖下巴有了圆回去的迹象。商晋拓捏他下巴的时候,眉头终于不再紧锁。他夜里咳嗽,商晋拓把他捞起来让他靠在床头,给他喂水喝,又让他窝在自己怀里,从他发顶摸到他发尾。“明天是晴天,你带阿旺出去走走。”陈子轻没精打采:“我不想,它很通人性,我稍微有个不舒服的地方,它就像个沧桑的老头子愁眉苦脸,看的我难受。”商晋拓气息冷了冷,你连狗的情绪都能照顾到,还让你难受,那你有没有留意你男人?商董不太想承认他会吃一条狗的醋。陈子轻没得到商晋拓言语上的回应,只被他拥住,被他当猫吸。“要不我们再养一条狗?”陈子轻说。“不养。”商晋拓挺高的鼻抵着他脸颊蹭动,忽地顿了下,抬起眼眸,“什么品种的狗?”陈子轻呆了呆:“没想好。”“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商晋拓往他脖子里亲,压制着深深喘息,让他睡觉。节完整章节』()“他要等就让他等。”商晋拓说,“给他搬个椅子,拿点吃的,别让他吹到冷风。”管家一一记下来。商晋拓升起车窗,他略显暴郁地捋了捋额发,抹下脸,启动车子回家。陈子轻一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就叫管家给他把椅子搬回去,没吃完的东西也拿走,他抱着胳膊等商晋拓下了车,向他走来。男人背对大片绚烂的晚霞,一身迷人的尊贵。陈子轻心脏砰砰跳,这多帅啊,他绷着脸:“回来啦。”商晋拓牵他的手,捏了捏:“嗯,回来了。”“等会儿再吃饭,我给你擦擦脸。”陈子轻拿湿毛巾擦他脸,没擦出什么修容的粉状物,这才确定他脸好了,没落下疤。商晋拓冷冷扫了眼多嘴的管家。老人家默默转开视线,老脸抽了下,有的人眼神表现得不悦,那唇角倒是很实诚,压都压不下去。吃晚饭的时候,商晋拓一改食不言的习惯,忽然道:“我下个月要出差。”陈子轻不免感到奇怪,出差而已,这有什么的,商晋拓干嘛这么正式的提出来,原先可没这情况。商晋拓低眸,眼底情绪不明:“会比以往都要久一些。”陈子轻说:“久一些是多久?”商晋拓拿了个虾剥:“不一定。”我这趟出差的时长多少取决于你。陈子轻在心里嘀咕,拓展新产业吗,一个大老董还要出长差。“我出差后,你就回国。”商晋拓说,“之前找的工作失效了就重新找。”“行。”陈子轻点头,他正好可以趁着商晋拓出差阶段,把那两个四分之一的任务给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怔了怔,陈子轻唰地抬头去看商晋拓,他心头一闪而过什么,说出来的话是:“你送我回国。”商晋拓将剥好的虾放进他盘子里:“我让郑秘书送你。”“你送。”陈子轻吃掉虾说。商晋拓扯了扯唇,偏要他送是吗,他送了,离开前说不定会哭,他大概是老了,最近睡醒都能发现眼尾潮湿。到了离别那天,商董还真哭了,他坐在门窗紧闭的车里,独自把玩指间的翅膀领带夹,玩了会,叼在齿间牙关咬紧,闭起眼睛靠在椅背上面。如果这时有人在场,就会发现他半边脸愉悦,半边脸幽怨。他浑然不觉。无意识的兴奋迫不及待,有意识的为了这场亲自策划的暂别而充满阴霾。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呈现形成了一条分割线,目前尚未顺利融合。商晋拓冷着脸,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他有什么好委屈的,是他自己要成全,也必须成全,只能成全。至于为什么用“只能”二字,商晋拓似乎知晓原因,就像他明白妻子要他的哪种爱一样,只在某一瞬间清晰无比,过后就被蒙上一层纱,安放在那里,提醒他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商晋拓要等他脑海出现的次数越发频繁的嗞嗞电流声给他答案,他需要将不时碎裂的意识连起来,把混乱不堪的部分理好,让所谓的“健忘症”痊愈,到那时,或许他会见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妻子有事要做,他也有不是吗,他们各做各的事。他还找了老师傅,准备学学针灸跟按摩。虽然他不在国内,但他的人能把他妻子的一举一动送到他面前,所有都不会瞒过他这个丈夫。商晋拓睫毛濡湿,一张没表情的脸上都是泪水。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到底在哭什么。商晋拓兀自阴沉沉地笑了笑,深叹一声,哭出来了,舒服多了。他欲要叫司机回来,忽然发现西裤一侧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枚平安符。商晋拓唇边笑意消失,他盯着手上的符,眯起赤红的眼。手机响了,友人打来的,商晋拓接通。友人在电话里说笑:“晋拓,你几点的航班,有时间喝一杯?”商晋拓答非所问:“我太太给我准备了惊喜。”友人:“啊?”商晋拓说:“是枚平安符。”友人正愣着,旁边人凑过来问:“怎么样,晋拓来不来?”他们挺久没聚了,商太太出意外后,大家都刻意没去找晋拓,免得让他烦心,他有需要自然会找他们。友人回了神:“他说他太太给他准备了惊喜,是什么……”“平安符。”商晋拓轻轻笑起来,“我太太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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