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纪则明的手是冷的。
不知道他究竟在雨里站了多久、等了多久,他为什么会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下楼?他知道张应怀为什么送自己回来吗?又或者,他听到了他们在车里的谈话吗?
太久没见他,没有感受到他的体温,慎怡觉得好陌生。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自己都心乱如麻,又该如何开口。
两个人站在电梯口,默数着倒数的电梯层数。
慎怡突然想起来了,“那个蛋糕……”
“你只想和我说蛋糕么?”
慎怡的心好像突然从悬崖上掉落。
她从来没有听过纪则明这样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双手就从她手心抽走了。
“慎怡,”他转过头,眼神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像沉重的砝码。
“你没有其他什么想对我说么?”
叁十多层的住户,将等待的时间拉得极其漫长。那雨水顺着伞柄无声地落下,让纪则明想象出那天晚上在电话那头,她好像根本收不住的泪水。
“慎怡。”
他的声音更低了。
“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
慎怡偏头,望向他的瞳孔。
那里面盛着的几乎要溢出的思绪,突然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什么都是,一切都是。无论是今天的事,还是昨天的事,或者更早更久远的事,她在此刻全然没有了述说的心情。
在他这样的眼神里,哪怕只有一丝怀疑,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无论是她的盼望、她的等待,还是她忍气吞声受下的委屈,都变得一点意义,甚至一点意思都没有。
纪则明想听什么呢?
她垂下眼睛。
“倒不如我问问你,你在想什么呢?”她的声音保持着平静,实则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欲断的弦,“因为你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存在不忠的可能,对吗?”
语言是一把尖锐的刃。
慎怡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她发誓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轻看、怀疑过纪则明,更没有将这个伤疤当做他的把柄。
然而却在今天,在本该开开心心却兵荒马乱的圣诞节,被她紧握着这一柄锋刀,抵上喉口。
慎怡下意识抬头,清清楚楚地看见,纪则明因为这番话而急速收缩的瞳孔。
他的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慎怡。”
“不。”她快速地摇头,“你不要说、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