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里,仿佛挣脱不掉的噩梦。
突然,一张双眼流血的脸凑到了眼前,脸上两个黑漆漆的空洞里充斥着怨毒和诅咒。
“沉静姝,还我命来!”
化作厉鬼的李裹儿面目狰狞,沉静姝一惊,最后竟然醒了过来。
身体随之一抽,腰腹传来隐隐地疼痛。
“阿姐?”
沉既明听见动静,顾不得男女之防立即撩开帘帐,惊喜地看着沉静姝。
“你醒了,”他急忙让人去唤医正,又赶紧嘱咐沉静姝:“别动了,小心伤口。”
“……”
沉静姝脸色苍白,额头一层冷汗,显然被刚刚的噩梦吓得不轻。
缓了一缓,她稍微动了动喉咙,问沉既明道:“于菟,衿……长公主呢?”
顾不得自己的伤,沉静姝焦急地盯着弟弟,迫切地想知道那夜之后的事情。
“阿姐,你冷静。”
沉既明怕她动了伤口,忙道:“你先让医正帮你看了伤,歇一歇,我再慢慢告诉你。”
宫中的医正牟清已被派到沉家,专门照料沉静姝,此刻已进屋来,沉既明便先让开。
伤在腰处,沉既明自觉背过身回避,等到牟清检查完毕又再上了些金疮药,收拾妥当了,他才转过身。
牟清简要说了下伤口的情况,然后就提着药箱先行退下了。
“于菟,”她一走,沉静姝便着急着问:“那天我受伤之后,发生了什么?衿儿……长公主她……”
“没事的,”沉既明知她心思,故而先给她一颗定心丹,“殿下一切安好,逆党连根拔起。”
那夜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长公主在赴庐陵王府家宴时,韦氏突然发难,公然栽赃,欲就此擒住长公主,以行不轨。
再是义兴郡王李重俊救驾,却目睹父亲李显昏倒不省人事,待奔去查看,竟染了奇毒。
后来就是曲江池的事情,太平公主和右相苏钰率公主亲卫入城,诛杀逆党。
与此同时,藏在西市附近的不良帅肖豹,率众活捉与韦氏勾结的突厥人,将这股逆党彻底清除。
“阿姐你睡了一天一夜,”沉既明最后说,“殿下已命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勘验,证明庐陵王死于蛊毒,义兴郡王被殿下砍去一臂,不过因此逃得性命,现在据说还在昏迷。”
堂堂亲王遭遇蛊毒而死,其子义兴郡王被断去一臂,可以想见朝廷内要掀起多大的浪。
桩桩件件无不是震动内外的大事,沉静姝已经是提心吊胆,生怕李衿就此出了什么事。
沉静姝忙就要撑床坐起来,沉既明被她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又把人按回床上。
“阿姐,”他道,“我还没说完呢,长公主殿下并无大碍,倒是你担心担心自己啊,伤口不可妄动的。”
沉既明嘴上劝着,动作却是强硬,坚决不许她下地乱来。
沉静姝原本全心系在李衿身上,这时听沉既明再叁说她并无大碍,心中募得一松时,便觉刺刺的阵痛从腰部蔓延着爬上来。
“嘶……”
她倒吸了口凉气,这会儿方才觉得疼得钻心,终于肯乖乖地让弟弟扶着躺下。
“虽是皮肉伤,但伤得乃是紧要柔软之处,暂且是不能乱动的,”沉既明掖了掖被,总算舒了口气。
“还好那一刺没伤及内里,不然可真的是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