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陷入了不安之中,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降谷先生不是会因为被子坏了就这么生气的人吧。
随即,他恍然大悟的想道,我这样的人,如果做错了什么,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
果然是这样啊。
爸爸说的果然是对的。
我到底在隐晦的奢求些什么呢?
奢求自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去生活,去拥有吗?
他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平静中,他很平静的认命了,又在心中奇怪,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情绪和渴望。
你配吗?
他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安安静静的给自己下了结论:
我不配。
他像死了一样的躺在床上,身上除了脉搏和呼吸再没有一点动静,生怕干扰了还和他睡在同一个被子里的降谷零。但是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很快,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和气味逐渐侵染了久我周围的空气,他能感受到隐隐的热量,闻到属于降谷零的味道。
这些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感击破了他的防线,一丝酸楚不受控制的从心底冒了出来,久我心里的那强撑着的平静被片片击碎。
可能曾经离快乐太近了,现在好难过。
他想道。
明明没有什么事情真的发生,但是,真的,好难过。
他还是那么乖巧的躺在床上,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小腹,但是心中的情绪过已经翻江倒海,将他淹没。
但是再难过,他也不敢动,也不敢睁眼,他甚至不敢改变呼吸频率。
他怕碰到降谷零惹人厌,怕睁开眼之后泪水滚落,他怕呼吸的声音太重,泄露了他的心情。
忍一忍,像往常一样,忍一忍。
不会一直这么疼的,再忍一忍。
久我在心里数着心跳,等着时间过去,情绪慢慢平复。
当他数到第九十九下的时候,一条有力的手臂突然落在他腰上,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去,一个熟悉的怀抱将拢在怀里。
然后,久我听到降谷零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你身上好冰,我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久我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在降谷零怀里,没有动弹。
良久,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降谷零的胳膊,然后小声说道:
“没有被吓到。”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下面都有些乌黑,显然两个人都没睡好觉。
降谷零躺在床上,假装看着手机,余光则在悄悄打量着洗漱回来后,正在一旁换衣服的久我。
画像重叠的过于准确,降谷零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他开始思索起整件事情。
久我的来历特殊,整个人生经历又过于清晰,没有可能是真正的组织成员。
如果久我真的是西打的话,那诸伏景光就是被自己的警察同僚杀害吗?
这真的是上天开的最恶劣的玩笑。
他微微闭上眼,猜测着,久我会不会知道同一个组织的其他卧底。
这时,久我已经换好衣服了,他看向依旧躺在床上的男人,小声问道:“降谷先生今天还去锻炼吗?”
降谷零又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旁说道:“等我两分钟。”
两人今天的晨练内容是户外跑,这种低强度的训练很少出现在他们的训练内容里,这次是降谷零要求的,他想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久我跑在降谷零身后,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降谷零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是他也不猜了,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了对方。
跑着跑着,降谷零来到他身旁,问道:“之后我们部门也会有卧底任务,可能需要你去执行。”
久我点点头:“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