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鞋垫对武美云来说不是问题,她那里有现成的格裆、麻线、绣花的线和白棉布、蓝棉布、粉红的、黄的,挺全乎。
她喜欢做绣活,平时就爱攒这些东西,如今倒是能现成直接做。
武美云识字不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她会描花样子,当场描了几个样子给周嘉妮看。花草的、小鸟的、祥云的、双喜等等。
我还会绣龙凤呈祥,只是线没那么全了,回头让我大儿子去供销社再买点。
周嘉妮帮她定好尺寸和花色,低头在纸上描着,道:“花草这款,再加上个出入平安的字样,我描出来,您沿边绣出来就行。
武美云打眼一瞧,道:这不难。
至于定价,武美云斟酌着按男女款报了个两毛七和两毛五,底子全包的那种女士两毛七,男士两毛九,说完她担心地问:会不会贵了?
她说的底子全包是带颜色的布,上头再绣彩线。
另外就是白棉布的,这样是白色打底,再绣彩线,边缘可以加一圈带颜色的布。白棉布比蓝布、红布、黄布都便宜,定价不能高过这些。
周嘉妮道:“白昊阳他们从首都买的毡子鞋垫一双四毛……”
她没说的是,外头卖四毛,他们走关系倒过一批货,拿货价一毛五,后来他另个哥们的家里知道了,集合众家长把他们叫到一起骂了一顿,就没了下文。
这事是白昊阳跟她说的,主要是为了吐槽邱则铭,他道:“邱哥多贼啊,他不在一线,躲后头指挥,所以没被抓现行,就他没挨骂。
说完还补充道:“当然,邱哥拿的也少,可最初的本钱还是邱哥出的呢。”
意思是吐槽归吐槽,却没有真正的埋怨。
毕竟没有邱则铭的本钱,他们也不可能挣到钱。
这会儿见武美云不自信,周嘉妮建议道:“白底绣花的可以图样简单点,我报价三毛,买主肯定得划划价,咱留出个弹性空间。
彩底带绣花,底线三毛,我报价三毛七、四毛,看顾客反应再酌情往下降。您觉得怎么样?
武美云语气和蔼地道:“行,就依你这法子。”她抬手比了个‘二’,说道
,利润每双给我留二分钱,剩下算你的。”
武美云心里明镜似的,做出来卖不出去白搭,之前她儿子也赶过集,在集上蹲一头午,顶天能卖两双,人家划价划的也狠。
村里谁家没个会做鞋垫的?
至于她绣花绣的好,往鞋里一垫谁看得见?这年头哪怕能省下一分钱,还能买块糖甜甜嘴呢,谁愿意多花一分两分买双好看的鞋垫?
她家里几个儿子都说,她做的这些东西要是拿到城里卖还能卖上价去,赶村里的大集就别指望了,别说高价,低价都不好卖。
可去城里,路费不花么?到那儿地皮都不熟,往城里一站就开始怵头。如今小周同志愿意帮她背货出去卖,她马上就想到把利润让出去一部分。
周嘉妮吓一跳,‘唉哟’一声,道:“您这是在折我寿啊,不用不用。这鞋垫卖多卖少都是您的,只是针对的顾客不同,同样的鞋垫价格可能会有个高低差别。
周嘉妮肯定不能按一个价,那也太统一了,可能这双高二分,那双低一分。武美云道:“那不行那不行,哪能让你白忙活。”
我有工资,咱不用算这个账,您听我的就成。”周嘉妮还叮嘱她,笑说,您自己可也得注意着些,挣钱归挣钱,也别老是低着头忙活,低头时间长了别直接起身,转换脖子活动活动再起来。
武美云:“放心吧,我记着呢。”
再提利润的事,周嘉妮也没应,把老太太送出去,才知道她大儿子在门口等着。
“叔咋不进去呢?”
武美云不叫进的,人家俩姑娘住着,她大儿子跟人家也不熟,怕俩姑娘厌恶,就让他在门口等着,反正也没多会儿。
目送他们娘俩离开,周嘉妮关上门嘶嘶哈哈的缩着脖子回屋,还是屋里暖和呀。
于晚霞还在努力的勾卡通小老虎的脚脚,见她进来,叹口气道:“要是再有来求的,你是不是还得应?
她觉得嘉妮就是太心软了。
但她不知道嘉妮挣钱。
周嘉妮正动脑子琢磨着,鞋垫她肯定要放到群里卖的,可给武奶奶的费用只能按当前的行情,她是有点不落忍,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