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念着已经去世的孝懿仁皇后的情面,也许是不想让天下人说自己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胤禛对于隆科多的处置,尚算“仁慈”他并没有要其性命,只是把其幽禁于畅春园外,但他的爱妾李四儿便没有这样幸运了,胤禛把隆科多悖乱的缘由,归罪于李四儿的魅惑身上,所以在被一系列严刑拷打交代出所有能够交代出的问题后,李四儿这位曾经在京城中风光无限的,连嫡夫人都能弄死的女人被勒毙于监牢之内,而他们两人的儿子玉柱也被披甲为奴,发配去了黑龙江服苦役。
“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啊!”昭烈轻轻地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唏嘘的表情。
已经从出差状态回来的策凌闻言立刻安慰道:“好在皇上没有牵连整个佟家,只惩罚了隆科多这一枝。”
昭烈虽与佟家不亲近,但到底是自己的外祖家,所以心里肯定是不希望它出什么事的。
夫妻两个为“可怜而倒霉”的隆科多稍稍感叹了一会儿后,就立刻把他这个人抛诸脑后,说起了眼下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上次不是说,要为弘琛选妻吗?怎么现在反而没了动静?”策凌满是疑惑的问道。
“还说呢!”公主殿下轻轻撇了撇自个的嘴巴:“你那儿子主意最大,居然亲自跑到皇上面前求了一道恩旨,说是准他自个选福晋。皇上也是惯着他,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哈……”策凌闻言却大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自个留满青须的下巴,得色道:“媳妇这玩意儿是得自个选,否则的话就是旁人说的再好,不合自己的心意,那终究是不美的。在这一点那小子还是比较像我的!”
“是!您老人家多志向高远啊!”昭烈也眉目一转,说不上是奚落还是嘲讽地说道:“那是打小就立下要娶公主志向的。也甭管这公主是谁,反正只要是大清皇帝的女儿就行嘞!”
策凌闻言本是笑着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巴鲁那臭小子跟你说的?”
公主殿下重重地哼了一声。
策凌立刻大声喊冤,他一脸情真意切的表示:那个想法只是自己年少时有的,可自打认识了娘子后,我这一颗心就陷落了进去,那是非卿不娶的,既是你不是公主,只是个普通的宫女,我保证也八抬大轿的把你娶进门来。
纵然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八成是在哄自己,但是女人这种生物,大约就是天性喜欢听甜言蜜语的物种,所以即使知道是谎言……她听的也还是很开心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又是一年盛夏。
住在寿安堂的佟贵太妃最近身体有些不愈,太医看之,言说起是因暑热而导致脾弱的原因,固伦长公主殿下闻之立刻趁机上书,希望将佟贵太妃接到涵芷园小住段日子,皇帝感其孝心,当即准许。
于是在几日之后,佟佳氏便顺顺利利的被接出了宫。
她身子不适,倒不是昭烈编的,一确实是因为暑热,二则是因为弟弟隆科多的事情而感到伤心。
不过对此,昭烈却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希望她自己能早日想的开了。
因为佟佳氏去了涵芷园,所以今年的夏天,照例基本上也都是在那边度过的。
这一日,京城刚刚下了一场小雨,天气正是凉爽的时候,她们娘两个发了一些兴质,跑到园内的竹林处亲自挖了许多竹笋回来。
于是当天晚上策凌过来的时候,饭桌上的便都是:竹笋炒肉片,油焖笋,凉拌笋丝,粉蒸小竹笋之类的吃食。
“与你们说两件事情。”吃完了饭,策凌没有着急下桌,而是示意昭烈和佟佳氏稍微等一等。
“怎么了,一脸严肃的表情。”昭烈看了自家丈夫一眼,笑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策凌沉声道:“皇上已下旨,将胤禩、胤禟二人,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胤禩改名为“阿其那”,胤禟改名为”塞思黑”……胤禩之妻郭络罗氏被皇上下旨休弃,她不服圣旨,已于家中上吊身亡。皇上闻其死前曾有诅咒狂悖之语,便让人将其尸身烧毁,彻底的挫骨扬灰。”
策凌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了,无论是昭烈还是佟佳氏一时间之间都没能缓过神来。
不知多久之后,佟佳氏突地长叹一声,她面露悲戚地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相比于姨母的多愁善感,昭烈看上去则是“冷酷”多了。
她平静地说道:“若今日坐在龙椅上的是八哥,恐怕咱们的下场也未必好的过他们。”
在夺嫡的这条路上,正的反的,邪的歪的,什么肮脏阴私的手段没用使出来过啊,你且看今日他们可怜,但当初被一次次针对和陷害的胤禛又何尝不可怜呢?
不过,郭络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