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湖南的豪强,反叛军可以踏平,但江南的豪强,顾元白觉得反叛军舍不得。江南一地这么繁华,反叛军能把这当做后勤大粮仓。荆湖南采取强硬手段,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军事硬实力,江南采用怀柔手段,能合作的就合作,不能合作的强行逼着也要合作。只要徐雄元和几个江南豪强的人家组了姻亲,豪强就上了贼船,提供一切能支持的东西,以确保徐雄元能真正造反成功。自古以来,面对豪强的办法不过是镇压和限制,限制之中常用的一种办法就是令其迁移,离开自己的扎根地,换到另外一个地方,和另外当地的豪强抢蛋糕,以此来形成限制。顾元白的原身少年登基,卢风掌政数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如今这局面,豪强都被卢风纵容成什么样了。顾元白揉着眉心,缓声道:“朕看啊,江南的豪强还会牵扯的更大。”因为皇帝的反腐,让他们看见了如今皇帝的强硬。皇帝如此为百姓着想,那就是不为豪强们着想,就是要动手限制豪强。先前那几年,豪强们过得太舒服了,只要上供银子就能舒舒服服地当自己的一方土皇帝,规则由他们定,他们就是法律,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极致的放松之下,迎来这样强的反腐力度,不少豪强都心中怨怼不满。江南豪强们的势力,说句不假的话,几乎整个大恒的商户都能和江南搭点儿关系。这样的情况下,一旦一些人真的被徐雄元拉上了贼船,他们就会拼命拉更多的人上这个贼船,彻底让顾元白坐不稳皇位,让另一个和卢风一样的,只要给钱就能纵容他们发展的上位者上位。顾元白手指敲着桌子,生怕自己有一丝半点的遗漏,他将众位信任的臣子将来商议,最后突然心中一动,“荆湖南三面环山,但后方还有一条极其迂回的江籼道,江籼道之后就是大越,朕不能给他们逃向大越的机会。”一直板着脸看着他的薛远上前一步,硬生生道:“臣自请,愿受长缨。”顾元白对他的能力很信任,面上露出几分笑容,“那就交给薛卿了。”自从两个人骑着红云回来后,顾元白对待薛远的态度就极为自然,自然的好像薛远之前被他亲了那一口、给他撸了那一下从没发生过一样,用完就他娘的当即就忘了。薛远其实没吃亏,反而还占了些便宜,他被心上人亲了,摸了心上人,按理说应该就满足了。但就是两个字,憋屈。薛远抬眼看了顾元白一眼,顾元白微微一笑,面色不改,“去同枢密院调兵,允你带兵一万,点定远将军为辅,尔等与荆湖南、江南两地三方守备军相互配合,给朕全部拿下反叛军!”薛远神色一敛,沉声应道:“臣遵旨!”说完,他朝着顾元白行了礼,暂且将正事放在心头,大步朝着殿外而去。快要走出殿门时,莫名回头看了顾元白一样,又转身离开。这一眼看得顾元白莫名,他看着薛远的背影,直到人不见了,也没有搞清楚这一眼的内容。田福生在旁担忧道:“此时就派兵前往,是不是快了一些?”顾元白回神,道:“不快。”行兵打仗,粮草先行,等薛远到了江籼道时,江南的豪强们要么被徐雄元灭了,要么就被拉上贼船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豪强还是徐雄元都成了反叛军,打反叛军就是正儿八经地借口,王师征伐他们就站在了道德上的高位。顾元白无意拉长战线,也无意牵扯更大,等徐雄元搞定豪强,他就会搞定徐雄元。月余时间,荆湖南和江南受损不大,很好。这就是皇帝做事和徐雄元做事的不同了。徐雄元清除豪强那是直接下手,干净利落不需要一个借口,而顾元白则不行,身为皇帝,哪能干出强盗事?顾元白对徐雄元敬佩不已,并展开圣旨,义愤填膺地痛斥了甲申会草菅人命、扰乱天下太平的罪行。徐雄元果然和江南豪强们搭上关系了。军师之中,能说会道的人主动请缨,前去劝说江南豪强。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对于江南大族俞氏,更是将其的女儿许给了徐雄元做小妾。老大都上了贼船了,剩下的一些也半推半就地被劝服了。还有些聪明人觉得此事不对,便连夜逃亡乡下,宁愿抛了这财富也不愿意和徐雄元共同谋事。自然,徐雄元自认自己很好说话,你不想和他合作,可以,人可以滚,钱留下。刘岩暗中将这些安分守己的豪强记下,稍后通知到在江南潜伏的监察处,还是那句话,对于老实本分的商户,圣上喜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