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被逗笑了,又亲了他一口,安抚道:“乖。等朕处理好政务,晚上再陪你玩。”袖袍裹着香风落下,薛远被圣上这一句安抚弄得耳尖泛红,他站着发了一会儿的愣,乖乖走到一旁盯着圣上不动。过了半晌,薛远面色潮红,呼吸加速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薛九遥,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晚膳时,圣上忙着翻阅韩太守送上来的宗卷。羞得如同个姑娘家的薛远顶着半张俊脸的指印,拿走太监手中的碗筷,青勺划过瓷碗,吹去雾袅热气,弯身喂着圣上用饭。他一身玄衣,腰间别着一把金玉扇子,身姿高挑,长靴紧身,他不说话时显得压迫。但在圣上面前,薛远的唇角勾着,阴煞气消散,只显得丰神俊朗。顾元白不知不觉被他喂了半碗的饭,一口口的把青勺吃进嘴中,薛远喉结微动,趁着圣上未注意时转过身,也把青勺放在嘴里尝了好几遍。“喝碗汤吧,”顾元白唇齿嚼了嚼,“有些渴了。”薛远小心收起勺子,又忙去换了一个盛粥的白瓷碗。田福生留在了宫中,跟着圣上身边伺候的是田福生的小徒弟。小太监欲言又止,瞧着薛远把圣上用过的东西一样样地收到怀里:“张大人,薛大人如此行事,您当真不说些什么吗?”侍卫长剑眉一敛,“曹公公不喜薛大人?”小太监的头和手一起摇了起来。侍卫长神色稍缓,语重心长道:“薛大人为护圣上安危,都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薛大人如此也只是敬仰圣上,圣上都未曾说些什么,曹公公以后还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免得伤了薛大人的心。”小太监惶然:“小的晓得了。”饭后,顾元白被拽着同薛远一起散着步。薛远走到半路,突然面色扭曲一瞬,顾元白问:“怎么了?”“伤口痒。”薛远紧绷不动。顾元白随意道:“痒了就挠一挠。”伤在背后,挠了姿势不好看。薛远被痒意折磨得难受,后退一步捂住了顾元白的双眼,趁机挠了一下。顾元白握上了他的手腕。这手现下洁白如玉,无暇美玉那般美好。骨节如珠,皮肉细腻。但薛远见过这双手其他的模样,在泥沙之间拂过,混着薛远的血味拍着他的脸。焦急,颤抖,顾元白哭了。不敢置信。他的眼泪明明是滴水,却让薛远的心里蒸腾起了滚烫的油火。薛远以往想见他哭起来的模样,但真正见过一次之后,却连想都不敢回想。他盯了这双手看了一会,手上细碎的磨伤早已痊愈不见。但不见了,不代表未曾受过伤。薛远转而搂住顾元白的腰,高个头窝在圣上的肩窝,闷闷道:“顾敛。”撒娇了。怎么这么黏人啊。顾元白轻咳一声,刚要说话,薛远却被吓住,攥着顾元白的两手朝他看去,“咳嗽了?”“……无事,”顾元白嗓子又痒了,慢吞吞道,“我只是清清嗓子。”薛远放松下来,背后只觉得更痒,他抓着顾元白的双手不放,“你给我挠挠好不好?”嘴里的话柔成水,手上却强硬的不松手。“白爷,”薛远在颈窝亲亲舔舔,“背痒。”顾元白不为所动,直到薛远快舔了他一脖子的口水,他才受不住鸡皮疙瘩,“松手,转过身去。”薛远乐呵呵地正要转身,余光却瞥到假山之后藏起来的一角衣衫。他英挺不凡的眉眼之间倏地戾气横生,“圣上,臣去处理些宵小。”快步走上前抓住了假山背后的人。藏起来的人是个小厮,见到薛远过来时眼神闪躲,神色慌张。薛远掐着他的脖子,不虞沉沉,“你在看什么。”小厮掰着他的手腕,却还想要狡辩,“我凑巧而过,哪里敢看什么!贵客不要冤枉人!”薛远放开了他的脖颈,小厮尚未来得及庆幸,薛远便拽住了他的头发,猛得将他撞到了假山之上。血液顺着小厮额角滑落,薛远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谁派你来的。”小厮这时才惊恐起来,浑身颤抖地道:“是府里的珍夫人。”“珍夫人?”薛远阴冷道,“你看到了什么?”小厮牙齿战栗:“小人、小人……”薛远若有若思,喃喃自语道:“你全都看到了。”小厮的话语卡在嗓子中。匕首在手间转了几圈,插入又拔出,小厮没有气息地摔落在地。薛远余光瞥见小皇帝走近,蹲下身在小厮身上擦去匕首和五指上的血污,笑着走出去,“圣上。”顾元白朝着假山看了两眼,“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