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堂吵得如同菜市。顾元白看着下方丝毫形象都不要的百官,有的人甚至已经撸起袖子涨得满脸通红,孔圣人所言的礼仪都被抛之到了脑后,看看吧,这就是满口仁义礼智信的官员。他们看重的根本就不是圣人,而是圣人背后所代表的名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纯粹的儒家学者不是没有,但在官场沉浮的人,很少还能保持初心。圣上撑着龙椅缓缓起身,身边的太监高呼一声:“肃静——”百官好像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大殿之上,他们倏地闭了嘴,脸色煞白。顾元白一步步从台阶上下来,指着混乱的一群官员,平静之中的怒火隐隐,“看看你们!枉费你们读过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你们看看你们如今这个样子!与市井泼皮何异!”“这袖子撸起来是要干什么?是要当着朕的面打得头破血流吗!”顾元白的面容终于不再冷静,怒火在眉眼之中霍霍燃烧,“荒唐!荒唐至极!”被圣上指着鼻子怒骂的官员们脸上一白,又是羞愧的红了。“满嘴的仁义道德,满嘴的为国为民,朕瞧着你们这样都觉得可笑,”顾元白重重一声冷哼,胸膛仍然剧烈的起伏,“你们说不好,那就说出来不好在何处,朕看你们不是觉得不好,是你们一己私欲作祟,看着太傅拿来的这些标点符号,你们眼中的不是圣人之言,不是天下万民,是你们只愿意看到的权力的‘权’字和名利的‘利’字!”百官呼吸一滞,着急忙慌地跪地,参差不齐的十几声闷响,冷汗浸透脊背,惶恐道:“臣等不敢!”“不敢?”顾元白阴沉地看着他们,“那就跟朕说说。黄卿,周卿,尚书何在?九卿何在?都给朕站出来,说说太傅之法到底不好在哪里,是哪里不能用!”重臣默不作声。顾元白道:“说啊?”户部尚书最先上前,“臣觉得并无不妥,可用,自然可用。”户部尚书语毕,殿中的人就有不少在心中暗骂,好你个汤罩运。但紧随在户部尚书之后,枢密使和参知政事一一站出,与工部、刑部尚书一起铿锵有力地言明此法可行,他们会一力支持。群臣震荡不解,李保同样疑惑极了。这些肱股之臣为何会这么做?他们难道就全然没想过此举背后的利害吗?但不过瞬息,李保就明白了过来。他都为圣上做了筏子,这些大臣怕也是和他一样,都提前被圣上收拢到了身边。李保突然有些惶恐。这位皇帝陛下如今威严滔天,民心尽在己身,朝廷上的武官全权信任圣上,忠心耿耿地在句子,便在商议中立下最后的断句之法。”“朕要往后的大恒学子,在明年的科举之中便能在文章上用出标点符号之法,”圣上已经走到了最高的台阶之上,他转身回首,百官不敢相信圣上所说的话,即便是在跪着,也惊愕地抬起了头,他们面容各异,惊惧和复杂之色跃然于眼前,圣上隐藏在怒火之下的野心终于浮现,“参知政事听令,即日起与翰林院一同将宫中藏书找出,每一本注上标点符号重新誊写拓印,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