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琏敲着桌子,意味深长地点着萧柯。
萧柯没接话,端起茶盏慢慢饮着,“二哥说的极是,可九弟如此,不也是父皇授意的吗?御史台上了那么多的折子,父皇都置若罔闻,摆明了就是不想收回他的兵权。”
“这就有些不对劲!”萧琏狠狠一声,“依老七看,对那个位置,父皇究竟钟意的是谁?”
萧柯听着这话陷入沉思,并未回应。
如今朝堂之上,能有资格争那个位置的,除了萧云骥和靖王,也就是面前这位名正言顺的皇后嫡子。可是,最近朝堂上确实透着诡异。父皇是在扶植萧云骥,忌惮萧衍,处处针对办事不力的萧琏。可是父皇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老九已经摆明了要去玉屏城就藩,不趟这浑水,那边的靖王府已经建好,想必‘赏春宴’后,他就会离开京城就藩了。如今父皇的心思,看着是在云骥的身上——毕竟,太子哥哥的身子骨,据说已经大好——”
说着,萧柯也是探究地看向萧琏。
哼哼两声,萧琏敛下眸中的阴毒目光,端起茶盏饮着,“七弟不会以为,就凭靖王府的那个男宠就能将太子殿下的病给治好吧?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事,他就能创造了奇迹?不过,就是用药养着,让父皇宽宽心罢了。”
萧柯抿抿嘴不再说话。
萧琏放下茶盏,意味深长,“老七,‘赏春宴’就是个契机,咱俩还是要通力合作才是啊!”
萧柯敛下眉眼,萧琏的话,他心知肚明,却不敢轻易吐口。虽然目前朝堂之上他虽有王相帮衬,但父皇的心思难猜。他母妃在他出生时就死了,母族势微,虽然他自小养在皇后宫中,但皇后对他如何?他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将他培养成萧琏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可他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父皇信重,掌管禁军和京中防务,断不会轻易站队。
可皇后的养育之恩,他又不能不顾及。
“二哥,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毕竟老九还在京城,虽然他无意那个位置,但太子一脉是眼下正统,太子哥哥曾对他有恩,所以他断不会看着云骥出事——我们还是待他出京后再筹划更为保险一些。”
萧琏听闻不屑地看了萧柯一眼,“怎么,七弟手掌着皇家三万禁军,又可随意调动京畿大营的兵将,难道还怕了老九?他是厉害,怎奈他意不在此,你难道不知,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男宠身上,坊间传闻有多难听,你不会没有耳闻吧?”
萧柯瞄了萧琏一眼,那一眼的意思是说:即便坊间传闻难听,老九也断不会如你这般吃喝嫖赌全沾上。
萧琏又敲敲桌子,“父皇年纪大了,有些时候难免会糊涂,老九是不争,但云骥的手现在是越伸越长,若是由着他这般发展,说不定哪日你我兄弟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不如就趁现在,他羽翼未丰,还是趁早斩断,以绝后患。”
萧琏说着,伸出手阴狠地一挥。
萧柯眉一皱,“二哥的意思,要对云骥动手?那不成——“他摇头,”若是此,父皇就不会让老九去就藩了,到时候父皇若是再对他心有期许,那咱们不就更完了。老九可不是云骥,连父皇都对他忌惮三分——”
“云骥自然还动不得。”萧琏见他误会了,也是摇头,“现在你别问太多,就听哥哥的,‘赏春宴’就是个好时机,东宫必定得出点事,才能让父皇有些忌惮,不能太向着云骥。”
萧柯敛下眉品茶,似乎没听到萧琏的这些话,半晌了才轻轻一声,“二哥,云琛如何了?最近可还闹腾?”
说到太子的皇长子萧云琛,萧琏的脸上划过一抹讽刺,“他好得心,本王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比伺候祖宗都殷勤。那个傻子,根本不足为惧,除了整日念叨那个小媳妇,就没有别的心思了。”
说着,萧琏一声嗤笑,“他可能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媳妇,如今成了萧老九的床上宝,还成了青王府的乘龙快婿,简直就是疯了——”
萧柯勾了勾唇也是一笑,“阿桐的确胡乱了一些。”
“哪里是阿桐胡闹?我看是青王叔也老糊涂了,整日除了吃喝玩乐游山玩水,他还能干什么?上次本王想请他来吃宴,随便探探他的口风,他都不肯。回来的侍卫向本王禀报,说他正穿着水衣泡在荷塘里,正在培育什么新品黄荷花呢!
一家子简直就是不务正业!萧颉跟着老九这几年,虽然混了个礼王尊位,但长进也不大,现在还不是游手好闲,连朝堂都不上,父皇真是拿他们父子没办法——”
萧柯脸上笑笑,“青王叔重情,闲云野鹤,过得最是洒脱。”
“嘁!”萧琏极度不屑地轻嘁一声,“玩物丧志,我瞧着青王叔也就这样了。”
萧柯敛下眉眼,“这样不是更好,青王叔如此,父皇和咱们都更省心。”
萧琏哼哼一笑,“说得也是。”
“二哥,去看看云琛吧!”
萧琏立马放下茶盏,“走,去看看那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