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沈长梨信心十足地将面前的棋盘一推,便出手,“爷,祝我们合作愉快。”
萧衍眼眸中一笑,伸手打落她的手,“严肃点,我父皇可不是好糊弄的,别露了馅。”
沈长梨嘴一扁,“萧老九,你信不信?咱俩的小动作,你父皇绝对心知肚明。其实他出这道难题,考验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只不过他是借着桐郡主的事拿我开刀来试探你罢了。”
“嗯。”轻嗯一声,萧衍眉眼低垂,“既然阿梨心知肚明,那就不要害怕,父皇他——也老了。”
沈长梨愣了愣,品味着他这句话的内涵。
“靖王殿下,时辰到了。”门外戴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萧衍便下了软榻,他向沈长梨伸出手,沈长梨借着他的手下了软榻,正欲甩开,没想萧衍却握得更紧,大有就这样大嘞嘞牵着她去见老皇帝的架势。
沈长梨吓的一把甩掉他的手,“不要命了,还敢刺激陛下和青王殿下?低调低调,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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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勾了勾唇,回眸一笑,抬脚往外走。
“殿下,陛下在后花园的凉亭等着您。”戴公公冲他躬身一礼。
“好。”
两人并排而行,往靖王府的后花园而去,戴公公并未跟随。
此时的靖王府树影婆娑,灯光摇曳,二人沉重的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着与平日不一样的声响。这样的气氛,就像去赴一场不知结局的战场。走着走着,沈长梨心绪便有些沉闷,她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比较好。
“爷。”她舔了舔嘴唇,侧头低低唤他一声。
萧衍转头看他,并不明亮的夜灯映衬下,他美的如神似佛。
这样神俊不可多得的男人,善良正直,虽有’活阎王‘之恶名,但那是世人根本不了解他。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的魅力所倾倒。她真想用一生去追随和陪伴他。
可惜——
“爷,有些话我想说。”
“何话?”
抿了抿嘴,沈长梨心头沉闷,但脸上却轻快地道,“爷,我知道你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但我毕竟今晚才开始学习围棋,是个标准的菜鸟,能不能下过你才爹还是两说?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输了,你就不要陪着我受杖刑了——我是怕,若是咱俩都死了,来年清明,谁为我烧纸钱呢?你知道的,我最喜欢金子银子了,万一我在阴曹地府挣不到钱,又没有亲人为我送银子,那我不得难受死?所以,爷,你得活着——”
萧衍轻哼一声,“放心,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翻了个白眼,沈长梨叹息,“你不要打岔,我还有事交待。”她就像交待遗言似的,又絮絮叨叨,“你的头疾,我想到很多办法,在我暖阁的柜子里,就是放‘梨花醉’酒的旁边,有一本手札。上面是我这些日子反复琢磨出的方子,专治你的头疾。若是我死了,你就将手札交于孙老,让他找人先试药,选用效果最好的方子给你服用。我琢磨的方子副作用小,你要坚持吃,就算根治不了你的头疾,至少能让你不再复发,这样就不必再遭罪。你要答应我,那‘冰魄白’一定不要再喝了,好吗?”
萧衍沉默着,许久都未说话。
“还有啊!”沈长梨慢慢道,“若是我的那些方子依旧治不了你的头疾,你实在痛的受不了,就来阴曹地府找我吧!我还在那里等着你。奈何桥上,你可千万不要喝孟婆汤啊!否则,你就识不出我了。我不希望与你相见不相识。”
萧衍终于有了动静,重重地冷哼一声,“那你岂不是到时候要狠宰爷一笔?爷下来找你,身上可没银子。到时候,不是爷不识你,只怕阿梨会被爷踹入十八层地狱。”
嘿嘿两声,沈长梨笑道,“不会,咱俩谁跟谁?谈银子多俗——不过嘛!”
“不过什么?”
沈长梨翘起嘴角,“不过我要你一个人过来找我,不准带你的三妻四妾的女人们一起来。你知道的,我可是个善妒的主,我可见不得你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你一个人来,我便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你若带女人来,我便喝下孟婆汤,从此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他低沉的声音透着起伏的心绪,“阿梨可真狠——”
“这不是狠——”沈长梨正要说,迎面便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他们冲萧衍一礼,“见过殿下。”
萧衍浅淡地点点头,目光掠过侍卫,前面就是后花园了。
灯火通明。
高高的八角凉亭上,能隐约看到皇上正坐在凉亭喝茶。青王陪坐一边,神情阴郁,做为父亲,他一时半会不可能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