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以一种盘腿而坐的方式被禁锢在观音像中。她的嘴被堵住了,双手反剪被捆得死死的,观音像中空间并不大,她只能够侧过半边脸。
没办法,她动了动酸麻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微倾着身子,用堵在嘴上的干布在观音像上摩擦,一点点的蹭。
不知道过了多久,堵嘴的干布总算松开了,她呼出一口气,满头的冷汗,眼睛骨碌碌转动着,打量着这个黑暗,逼仄,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的空间。
她这是立地成佛了吗?
被塞进观音像中,也只有玉妖精那个混蛋能想出的损招,也不知萧衍能否识破玉妖精的机关?
嘴自由了,她并没有喊。她细细感触着外面的动静,观音像不时地晃动,下面是马车的车轱辘声,似乎走的特别急,外面的人一声都不吭。
她在昏迷前,只知道皇城司的人遇到了一队送观音像回青龙山的和尚,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和尚们被打劫了。
玉妖精这是要瞒天过海躲过萧衍的搜查。
沈长梨有点灰心,玉妖精这招太绝了。
不过片刻,她又重振了精神。以萧衍那老狐狸的诡诈精明,玉妖精有张良计,他定然有过墙梯。定然不会放过玉妖精的一举一动。
玉妖精绝不会真将她当观音供着,找机会肯定还会将她弄出来,希望到时候,萧衍能像天神一般降临。
想着萧战神带着天兵天将风驰电掣来英雄救美,沈长梨勾着唇无声哧哧地笑。
“娘啊!那是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
除了喊声,伴随而来的是另一种声音。
“哗啦……”
“轰轰轰……”
还有各种嘈杂的摧枯拉朽般的撞击声,就像洪水猛兽,让人心惊胆战。
沈长梨心里犯了嘀咕,难不成两天两夜的大暴雨,山上发生了泥石流?侧耳倾听,那声似乎比泥石流更狂野更猛烈。
马车骤然停下。
“是山洪……”
“不是山洪,是遂宁大坝决堤了!”
“啊!娘的,快跑。”
沈长梨心头一跳,遂宁大坝决堤了,她要怎么办?
“李百户,赶快将她弄出来,我们要带着她逃命。”
“不行啊!来不及了,观音像后面的机关锁死了。原本侯爷就让我们将她抬上山,由他来打开。可现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李百户,逃吧!洪水来了,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不行,侯爷的交待,谁敢违抗?不想活了?赶快撬开机关,将她放出来。”
随后,沈长梨就听咚咚地撬机关的声音。
然而,昏暗的天空下,山洪如咆哮的野兽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奔涌而来,所到之处,全部被卷入它的浪头,房舍树木活人家畜都被毫不留情地淹没。
恐惧最终战胜了责任心,李百户撬机关的声音终于停了,他低吼一声。
“娘的,来的这么快!快逃……”
“轰轰——哗——”
沈长梨听着外面的动静,随着观音像被一股大力推动,脑袋使劲地摇摆撞击,她惊恐地扯着喉咙大喊。
“杀千刀的李百户,你倒是将观音像撬开再跑啊!奶奶的,还有活人在里面呢!”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她。
闷在黑漆漆的观音像里面,沈长梨歪着头突然一乐。
娘的,这算是什么死法?她不被淹死,也会被饿死,渴死,闷死。待洪水退去,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人们找到观音像?即便找到了,除了玉妖精,谁会知道里面还有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