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卫被烟雾罩住,咳嗽着,不知所措,生生被李鹊华打倒好几个。
一阵哨音。
是黑豹军惯常联络的信号。
官驿外围一片大乱,脚步纷沓声,巡逻值守的黑豹卫都往门口涌。
沈长梨听到哨音就知李鹊华已经开始了,她看到巡逻的黑豹卫离开,猫着腰就往内院跑。
官驿极大,外围住的都是兵将和仆从。
萧衍那个尊贵的货肯定住在内院。
‘春晓阁’是官驿内最大的楼阁,是专门供皇亲国戚住的贵宾楼。
借着官驿内的灯光,她一眼就看到‘春晓阁’的二楼的气死风灯,小短腿飞快地跑过去。
‘春晓阁’外竟然没有值守的侍卫。
连付摇蕙和简石公公都不在。
真是天助我也!
沈长梨暗暗想着,快步上了台阶,耳朵贴在门边听了一会,见里面一片死寂。人没睡,却听不到任何动静,萧衍这货,冷的时候就像个石雕。她见怪不怪。
手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上栓。
她心下窃喜,身子一猫就进了屋。
可一入内室,她就愣住了。
内室里灯光摇曳,透着珠帘,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一室的空寂冷清,一身的孤寂冷漠。
他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上仅穿着一件黑色的软缎寝衣,一双眼睛半合半开,慵懒又孤单。而他面前有一盘棋,他正左手对右手下棋,右手边放着几个瓷瓶子。
整个屋子都透着‘冰魄白’的清幽香气。
整个内室就像被凝固了一般,他坐在灯下,俨然成了一座雕塑。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何见到这样的萧衍,沈长梨有些心疼。
他又在头痛了。
头痛就喝冰魄白。
明知有毒,不能多饮,却还是一瓶接一瓶地往肚子里灌。
是不想要命了吗?
他脸上的寂寞如此深刻,仿若活着毫无乐趣,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沈长梨靠在珠帘旁,心头氤氲的情绪,仅仅被他一个侧影就这样深深缠绕。
或许今天不是个质问的好时候。
沈长梨觉得还是先去找安歌,萧衍在这里,他绝不会把安歌交给任何人,安歌必定还有官驿里。
有点像逃一般,沈长梨转过身,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
眼见就要到门口,她心中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身后一声轻响,她本能地回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同食人的魔兽,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面上带着冷硬的,迷惑的,不能置信的,甚至是相思成灾的情绪,像喝醉的人低低一声。
“阿梨,是你吗?”
他像个梦游者,说着梦话。
“不是,你在做梦!”
沈长梨轻答一声,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大荷包,既然是梦,当然要让他长睡不醒,至少她找到安歌前,不能让他清醒。
手刚要扬起来,手腕便被握住,身子下一秒便落入一个硬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