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装着有点懵,扭头不安地瞧着周围的百姓都跪下了,沈长梨极是诧异地看了萧云骥一眼,脸上挂着嘲弄的笑,也慢腾腾跪了下去。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没识出皇太孙殿下尊驾,还望殿下恕罪。”
似乎看她终于低头服软了,萧云骥心情不错,眉眼生花,笑着道,“大家都起身吧!本殿微服私巡,怨不得大家失礼。”
萧云骥就这点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端出皇太孙的身份,他就是那个万年不变的温润谦和大度宽厚的模样,任谁都挑不出半点错。
四周的百姓都极兴奋,天下谁不知皇太孙的贤名,如今亲眼所见,个个都佩服的恨不能五体投地。
李勇是来查案的,萧云骥淡淡地与他聊着案情,随后目光一转,看向沈长梨。
“不知小先生此时可愿与本殿一同去‘如意楼’坐坐?”
李勇看着沈长梨,眼神极是复杂。
可沈长梨依旧不卑不亢,“可现在小子还是没空哦!出来久了,该回家了。今日得见皇太孙天颜,三生有幸,告辞!”她又冲着萧云骥夸张地一揖,洒脱地转身就走,依旧不给萧云骥面子。
萧云骥的脸立马冷下来。
“站住!”没想这次却是李勇将她喝住,他目光瞟了萧云骥一眼,又端起了官威架子,“沈小郎,听说宁掌柜遇刺,你是第一个冲过来为他治伤的,如今皇城司接手这案子,做为见证人,你得随本官到皇城司走一趟,做下口录。”
奶奶的,李勇!
这是看她下了萧云骥的面子,故意献媚,找她茬的。他到底是玉妖精的人?还是萧云骥的人?他这么狗腿子,玉妖精知道吗?
只是,若她真去了皇城司还能出得来吗?
她也绝不受这厮胁迫,身子一挺,冷哼一声,“四周百姓都可作证,李大人要不要将这些百姓都带到皇城司做口录?我行侠仗义,替宁掌柜治伤,还有错了?”
李勇阴恻恻一笑,“百姓只是百姓,可你却是大夫,谁知道宁掌柜遇刺你有没有动手脚?还是先到了皇城司再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原来皇城司做事,都是这般扑风捉影随便冤枉好人的吗?正好,皇太孙殿下也是亲眼见证,那就请殿下给评评理吧!”
萧云骥似乎就等这句话,湿润如玉的俊脸,笑的如水一般柔和,“本殿确实可以为这位沈小郎做证,她只是救人,却不曾对宁掌柜有丝毫伤害。李大人,不如这样,本殿让王魁随你去皇城司将事情说清楚,沈小郎与本殿还有事,就不随你去做口录了,可好?”
萧云骥口中的王魁,便是那个趾高气扬去‘春华楼’请她的侍卫。
他话一落,王魁便往李勇面前一站,威风丝毫不逊于他,甚至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轻蔑。
皇城司再拽,也不敢与皇太孙抗衡,李勇本就是故意在萧云骥面前为难她,听了他的话,立马涎着笑,身子矮了三分,躬腰抱拳。
“一切便遵孙太孙殿下吩咐。”
看着李勇与王魁离去,沈长梨收回目光看向萧云骥。
但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一抹欠揍的笑,半挑着马车帘子,意味深长道,“沈小郎,请吧!”
沈长梨笑笑,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云骥得意,谁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呢?
若不然,她让李鹊华放出她‘神医’之名干嘛!
先前的拒绝,只为欲擒故纵。她对萧云骥太熟悉了,知道这货面子金贵,可骨子里贱的很。你若是轻易顺从他,他就会从头到脚唾弃你。你若是不屑他,他反倒贴心贴肺地粘着你。
瞧着他懒洋洋地斜靠在锦垫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沈长梨心里讥笑,冲他又拱了拱手。
“今日能得见皇太孙天颜,是小子的荣幸。只是小子确实不知,皇太孙殿下找小子究竟何事?殿下不如实说,免得小子诚惶诚恐。”
萧云骥漂亮的眼眸一闪,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与皇城司的人何时打的交道?”
沈长梨想了想,也不相瞒,因为根本瞒不住,“遂宁县发大水,小子被洪水冲走,九死一生,皆是拜李勇那厮所赐。他阴险狡诈将我唯一求生的木板夺走,害得我差点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我与那厮的仇大了去了!”
萧云骥眼一眯,“你到了遂宁县?”
他这话很是意味。
沈长梨却摇摇头,“殿下猜错了,小子本是流马县桃花堡人,自小跟随父母采药,会些医术。双亲病故后,我便一直在流马县’济世堂‘当伙计。那时靖王殿下得胜归朝在流马县驻守,殿下受伤病重,小子曾随阮掌柜为殿下看伤,便得了殿下赏识,成了他的军医官。之后便随他入京,长见识。今日小子独自出府,便想着领略一番京城的繁华,没想竟遇到宁掌柜遇刺这个事,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