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玉流觞眯着眼,嘴角咧成春日枝头最美的一朵花,“本侯与靖王两个,你吃的消吗?”
沈长梨哼一声,撩着风流的眉眼,邪邪地道,“只要侯爷敢来,小子就吃得消。侯爷不要怕,小子定会善待你的。靖王领兵打仗,侯爷就在内宅为小子长袖善舞,想想那场景,小子就心旌摇动,侯爷可一定不要失言啊!”
玉流觞似乎被气的没了脾气,嘴角笑着,却眯了眼,定定地审视沈长梨。
沈长梨大大方方地任他审视,脸上淡笑着,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反正动嘴皮子调戏耍流氓,谁不会?无关痛痒。
半晌,玉流觞才感慨地说出一句话,“今日难怪皇太孙能轻易放过你,你与沈薇,着实完全不同。你完全像变了个人。”
沈长梨心里咯噔一声,脸子僵了僵,随后又笑,“什么叫我完全像变了个人?我就是我,不是任何谁!侯爷可别糊涂了,刚刚还认定我是沈长梨,这会子可别像皇太孙,脑子被驴踢了,将我又认成另外一个人。”
玉流觞没有笑,微垂下头,“你与她是不同的,她性子懦弱,任人欺负,简直愚蠢至极。而你——”他抬起头,看着她笑,“就是个妖精,古灵精怪,能勾人魂——”
后面还有一句,他没说出:让人不由自主想护着你。
沈长梨嗤笑一声,“我与侯爷可不是一路人,侯爷才是名符其实的妖精,勾魂摄魄,迷的大姑娘小媳妇神魂颠倒。”
“哼,本侯却未将你迷的神魂颠倒,真是遗憾呢!”
“哈哈,我不爱妖精爱战神,我独爱我家爷那样的,美的刻骨铭心,人神共愤,任我神魂颠倒。”
玉流觞不屑地撇撇嘴,似乎不愿再看她嘴巴都咧到耳朵根的纯真笑脸,别过脸,将身子往马车壁上一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意味深长。
“沈小郎有没有想过,‘春华楼’的宁掌柜无缘无故,究竟是被什么人捅伤的?”
他阴恻恻的话一出,沈长梨就敛了笑,“这还用问吗?是个长脑子的人都知道。”
玉流觞勾着性感的红唇笑了笑,“那沈小郎想知道本侯今日为何要在皇太孙面前帮你隐瞒身份吗?”
沈长梨一怔,倏地扭头看他,随后一笑,“不想知道。”
她可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每一问,都可能是陷阱。
“口是心非!”玉流觞眼一眯,“沈小郎明明心里想的很——”
“我先前确实想知道,但最后还是不想知道。因为侯爷每次这般给人设陷阱的时候,都不会安好心。侯爷是猎人,小子却不想做你陷阱里的兽。”
玉流觞闻言,戏谑的神色一敛,唇角立马笑开了,眼底也蕴着笑意。
“沈小郎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真是难得。就冲着你这点,本侯告诉你也无妨。蓝松节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皇上已经对黑豹军封赏完毕,也该审讯蓝松节了。靖王的意思,是要三司会审,可本侯已经得了皇上的暗旨,蓝松节一案完全由皇城司来审讯处理。你,靖王的小奴,若是转眼间就变成了前昌王府的沈大小姐,那与蓝松节勾结做出‘假青玉盘龙石箴言’一案的沈长梨又是谁?那本侯忍气吞声才盼来的如今的局面岂不要毁于一旦?所以,你只能是沈长梨,绝不能是沈薇。”
原来如此。
“瞧把你能的!”
沈长梨撇嘴,“侯爷的算盘打的是不是早了点?不说,你还未审蓝松节,即便这个案子完全由皇城司审理,结果完全由着侯爷摆弄,那又如何?侯爷敢糊弄皇上吗?我家爷敢把蓝松节送入京城,就不怕你作妖。况且,侯爷就料定,蓝松节就一定会承认什么?皇城司屈打成招的事还少吗?满朝文武谁会信?小子警告侯爷,千万别太自信,否则,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玉流觞咂了下嘴,“沈小郎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靖王,确实不是个待宰的人。”
沈长梨冷哼一声,目光锐利起来,“想必侯爷的目光也没有这般短浅,蓝松节这个案子,不论结果如何,都与我家爷没啥关系。他是受害者。侯爷抓住不放的不过是我,想以我来牵扯我家爷,既然我只是沈长梨,那生与死,真的轻若鸿毛。”
玉流觞眼眸一缩,“沈小郎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在靖王心中,份量很重。”
沈长梨勾唇一笑,“所以,侯爷做事前,还是仔细想一想,京城的这池水多深啊!小心侯爷一个猛子扎进去,就再也上不来。太子殿下或许与你一心,可瞧着皇太孙,似乎也不太敬重您啊!毕竟不是亲舅舅,若是将来真是皇太孙登了高位,你猜,他会不会重用您?即便太子妃能当得太后,后宫不干政,到时候侯爷还能不能做得稳皇城司首座的位置还是两说。”
“瞧你这张小嘴,惯会挑拨。”
沈长梨轻嗤一声,“这还需要挑拨吗?侯爷眼不盲心不瞎,你的处境,自己不知道?”
“那以沈小郎的意思,蓝松节一事,本侯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弄个结果报上去,这样谁也不得罪,靖王更是高枕无忧——”
沈长梨认真地看着他,“侯爷要如何做,那是侯爷自己的事。但有一点,我敢保证,我家爷绝不是心肠歹毒之人。侯爷不作妖,我家爷也懒得与你为敌。只是,侯爷能自律吗?你不作妖蹦跶,自己踏实吗?”
玉流觞妖艳的嘴角滑出一抹笑意,“知本侯者,沈小郎也!”他目光灼灼生光,“听说在回京的官船上,沈小郎的好友阮银翘为靖王唱了一曲《知音》,听说还是沈小郎率先唱出来的。现在本侯与沈小郎推心置腹,也算是知音了吧?”
“嗤!”沈长梨被他逗笑了,“与侯爷成为知音?您别糟蹋‘知音’这两个字了,在这世上,侯爷信得过任何一个人吗?恐怕永远没有。侯爷为人,如妖如狐,永远不会与任何人成为知音。”
玉流觞抿抿嘴,淡笑一声,不置可否。
“沈小郎的这双眼睛,真是明锐如刀啊!将本侯剥得体无完肤,想与你成为知交好友都不能。”
沈长梨撇撇嘴,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小子惶恐,岂敢与玉侯爷成为知交好友?那不是遭人唾弃吗?”
玉流觞牙酸似的轻吸一口气,笑看着沈长梨,正要刺她两句,马车突然一停。
“弘瑞,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