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蓝玉儿手里的脸盆掉落在地。
沈长梨进了屋,将药箱一放,直接将自己撂到大床上,她四仰八叉地躺着,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萧老九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她还没到家,就知道太子赏了她两个大金锭。这厮就看不得她有钱,晚上还要她兑现承诺——上床陪睡,没门!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脱掉靴子,拿出那两个大金锭,怎么看都爱不释手。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着,盘算着,要怎样从萧衍手中再将两个大金锭讹回来?
片刻,她心里就有了主意,一扫之前的阴霾,嘴里哼着小曲开始捯饬她的药膜去了。
晚膳时,蓝玉儿和红绫端着饭菜走进暖阁,沈长梨还在一堆药材堆里忙活,蓝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阿梨,这是姐妹们凑的银子,虽然距离两个大金锭还差得远了点,但好歹也是钱。”
说着,蓝玉儿将用帕子包着几块碎银子放到沈长梨身边。
“傻了吧!”
沈长梨回眸嗤笑她一声,“再多的银子也是银子,不是金子。赶紧拿回去,你以为这样爷就能放过我?他要的是金子,金子——放心,我有法子对付他。”
蓝玉儿一听,抿着嘴一笑,“阿梨,你啥时欠的爷两个大金锭?”
沈长梨郁气地呼出一口气,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蓝玉儿和红绫手里。
“谢了啊!将这些药膜和美甲油分给凑钱的小姐妹,对她们说声谢谢。以后你们就别操心我和爷的事了,反正我欠他的,他欠我的,早已分不清了。我是债多不愁,反正要金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她说的洒脱至极。
蓝玉儿赶紧将银子收了,脸上笑着,两眼放光地拿着药膜和美甲油走了。
吃过晚膳,沈长梨非常自觉地卷着铺盖到了萧衍的屋子。
天色暗下来,他还没有回来,沈长梨收拾妥当,躺在铺着自个铺盖的软榻上,眼睛不时地瞅着窗外。月亮升起来,皎洁明亮,她有点‘望眼欲穿’,萧衍怎么还不回来?她酝酿的情绪都快聚不起来了。
真是的,平日不见他也不觉得怎样,怎么今晚就不同了呢?干嘛老是惦念着他?还是说,她在期待什么?
打了个哈欠,沈长梨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干脆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中,听到房门一响,她脚头一凉,知道有人进来了。可那人关上门,却站在门边停顿了一会才走进来,脚步明显放轻了,熟悉的气息扑来,她知道是萧衍回来了。
她没有动,继续装睡。
直到萧衍走近,她才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起来,冲着他龇牙裂嘴地笑,“爷,你回来了?用晚膳了吗?洗脚吗?沐浴吗?按摩吗?”
萧衍瞧着她一张贴着药膜黑乎乎的小脸,烛光下,一口小白牙闪着亮光,那一脸的假笑,就像蛰伏而动的小兽,随时准备咬他一口。
萧衍不堪直视直接将目光移开,撸了把脸,”阿梨这是想将爷吓死?房内只燃着一盏灯,你顶着这张钟馗脸想干什么?爷还以为半夜闹鬼了呢!”
沈长梨嘻嘻笑着,直接站在软榻上,“爷,我这不是遵守承诺来陪睡了嘛!爷想要什么服务,尽管开口。不管是洗脚,沐浴,按摩——阿梨都顺着爷。”
萧衍没吭声,转身瞧着她一身怪异的服饰,上身穿着蓝底绣着小雏菊的小褂,领子很高,直接到了下巴,将整个脖子都裹在领子里。像防贼似的。
不堪一握的小腰被一条蓝带子束的死死的。下身一条同样的灯笼裤,脚脖处也扎得紧紧的。两只大白胖脚丫子,十个莹润的脚趾头染着亮丽的嫣红色,头上束着男髻,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偏两只乌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着,站在软榻上,那股机灵劲,怎么就想抱一抱呢?
萧衍阴着脸,忍住要抱的冲动,斜着眼睨她,“若是阿梨上面说的,爷都不想要呢?”
沈长梨立马耷拉下脸,“爷,我已遵守承诺来陪睡了,您老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再讹我的银子。我九死一生才从东宫出来,好不容易得了两个大金锭,还没捂热呢!你忍心将它们都拿走?”
萧衍忍着笑,伸手突然掐住她的腮帮子,“最近靖王府的伙食不错啊!阿梨这是又胖了啊!靖王府管吃管住,你还守着那两个大金锭干吗?小心被人惦记了去,不如给爷。”
沈长梨苦笑,“除了爷,谁还会惦记我?把金锭给爷,有利息吗?”
“爷也是可以不要那两个大金锭的。”
萧衍眯着眼,云淡风轻地说着,只是那只捏着她腮帮的咸猪手从她肩头滑过,顺着后背下滑,直接将她的纤腰一揽,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腿直接将她撂倒在软榻上。他大长腿一抬,欺身而上,直接将她压下。
“只要阿梨将爷伺候满意了——”
说着,他伸手拔掉她头上的木簪子,一头青丝滑下来,他目不定睛地盯着她,眼眸中像燃着一把火。
自己铺的软榻很舒服,沈长梨脸红如霞,听着男人带着暗示性暧昧至极的话,她小心脏怦怦直跳。她瘪着嘴与他对视,那人心口也起伏不定。
吞了口口水,沈长梨色厉内荏,“我的脸都成这样了,爷下得去手吗?这么丑的钟馗脸,你还有欲望?不觉得倒胃口。”
“无妨,爷要的又不是你这张脸,灯一吹,管你长的美丑。”
萧衍似笑非笑,目光从她的脸蛋移向她的胸,又从她的胸移向她的腰,强悍的身子压着她,威胁性十足。
沈长梨窘迫了,被他压着,整个身子都是烫的。心乱如麻,又羞又恼,气势立马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