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风见状也不由得加快脚步,兄弟俩转眼就扶上了彼此的手。
“我、我来送送你……”沈随年呼吸不畅,“昨天、昨天是大哥犯糊涂了,你别跟大哥一般见识。”
“哥……”沈随风眼角有些红。
沈随年无奈:“都多大年纪了,还哭鼻子呢?”
“谁哭了。”沈随风笑了,眼睛虽还有些红,却充满肆意。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沈随年叹了声气,“此去营关,山高水长,你要万事小心。”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沈随风
答应道。
沈随年又交代几句,一如从前每次送他出门时。
沈随风一一应下,直到再无话可说,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随年神情复杂地看了马车方向一眼,再与沈随风对视时故意板起脸:“倒不算是改变主意,你既然选择跟着殿下,那日后就少打着沈家的旗号做事。”
“……我没跟着殿下时,也不曾打过沈家的旗号。”沈随风无奈道。
沈随年只当没听见:“但若遇到什么麻烦,别忘了沈家就是你的靠山,切莫轻易让人欺负了去。”
沈随风哭笑不得:“兄长未免太过前后矛盾。”
“混小子,我在教你!”沈随年不高兴了。
沈随风叹气:“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兄长这里,什么时候都是小孩。”沈随年蹙眉。
马车上,陈尽安静静看着两人道别,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发现阿叶已经盯着他看了半天了。
“你看什么呢?!”阿叶突然问。
陈尽安垂下眼眸,仿佛没听到。
阿叶:“……”总觉得这块石头比以前还要闷。
兄弟二人道完别,沈随年走到马车前拱手行礼:“草民这几日招待不周,将来殿下若再来南河,草民一定倒屣相迎。”
“若有机会,本宫定会再次拜访。”冯乐真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
沈随年笑笑,又与沈随风对视一眼,到底还是退到了路边,阿叶见状当即招呼所有人出发,于是车队在停滞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再次踏上征途。
沈随风跟兄长道过别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钻进马车就一直追问冯乐真究竟做了什么,冯乐真但笑不语,只是想起了昨日去见沈随年的事——
“不知殿下突然亲自前来所为何事?”刚与当儿子养大的弟弟决裂,再八面玲珑的人也有些绷不住情绪,“若是为了笼络沈家,亦或是沈随风而来,只怕殿下注定要失望了。”
“本宫前两日,瞧见沈大少的爱女在园子里学打算盘。”冯乐真缓缓开口。
沈随年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件事,一时间皱起眉头。
“没来南河时,便时常听沈随风提起这个小侄女,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规矩也学得好,一看便是父母倾注了心血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冯乐真说罢轻笑一声,“本宫也是没想到,大家闺秀竟然偷偷躲在园子里学算盘。”
“……不过是小姑娘家好奇罢了,多谢殿下提醒,草民会管教她的。”沈随年面色沉沉。
冯乐真不解地看向他:“管教她什么?她做错事了?”
“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南河……”
“女子不得经商是吧,”冯乐真笑笑,“可沈随风已不是沈家人,你又不打算纳妾再生儿子,偌大的沈家如今只有你女儿一个继承人,你不教她经商,她日后如何处理这些家业?”
“草民夫妇自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被她一直
质问家里的事,沈随年心情更不好了。
冯乐真眉头微挑:“寻一门好亲事,让女婿管家产?你们南河可真古怪,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把家产交给女儿,你就不怕财帛动人心,最后伤了自家人?”
“担心,所以草民会悉心挑选,再不济也有族中子弟照拂,草民的女儿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沈随年冷声道。
冯乐真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是族中子弟和女婿联合起来谋取家产呢?”
“殿下……”
“别说不可能出现这种事,你沈家不是没有先例,当年若非你家老爷子力挽狂澜,这沈家早就不姓沈了吧?”冯乐真语气倏然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