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风顶着一身风雪进来时,冯乐真还坐在梳妆台前出神,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沈随风没敢惊动她,默默走上前将剪刀拿走,冯乐真回过神来,看到是他后捏了捏眉心:“怎么身上这么冷?”
“出去了一趟。阿叶怎么了,我方才进来时,看到她蹲在廊下哭。”
“被我骂了。”冯乐真不愿提,只简单解释一句。
沈随风心思通透,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年纪小,又将你看得太重,偶尔存不住气也正常。”
“但这里不是京都,本宫不能像以前一样纵着她。”冯乐真蹙眉。
“慢慢来吧,不着急。”沈随风转身往外走去,冯乐真眼眸微动,却没有拦住他。
一刻钟后,阿叶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进来了,冯乐真也不理她,只管对着镜子梳头。
“殿下……”她磨磨蹭蹭到冯乐真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冯乐真面色不改:“回京都吗?”
“……不回。”阿叶还是同样的回答。
“留下来,可是要吃苦的,”冯乐真从镜子里与她对视,“本宫也没那么多时间一直安抚你。”
阿叶抽噎一声:“奴婢不怕吃苦,奴、奴婢以后谨言慎行,绝不会再冲动胡来。”
冯乐真放缓了神色:“本宫知道,你生气也好冲动也罢,皆是因为心疼本宫,但本宫也一早就跟你说过了,此来营关是本宫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未来是苦是难,本宫皆愿意受着,与人无尤。”
“……是。”阿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却还在抹眼泪。
冯乐真到底还是心软了,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欲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忍,你是要陪本宫走到最后的人,总这么喜怒形于色,叫人轻易猜出你的心思、瞧出你的破绽可怎么好。”
“奴婢以后会改的。”阿叶还在哭。
“好了,不哭了,去洗把脸,待会儿让尽安给你烤红薯吃。”冯乐真哄道。
阿叶呜咽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冯乐真:“……”
接连在府中待了三天,所有炭火都用完了,天空也终于放晴。
沈随风和陈尽安一众人,在第四天的清晨出了门,一直到晌午时分才带着几l车东西回来,阿叶连忙挨个查看,当看到一箱一箱的灰碳和大量食材后,终于露出来了营关以后的第一个笑脸。
“你们出门时,我还以为营关的商贩不会卖给你们东西,没想到竟然买了这么多回来!”她颇为兴奋道。
陈尽安看了沈随风一眼:“营关的商贩的确不肯卖,是沈先生带我们去了商队聚集的地方,找到沈家商行名下的商队才买来这些东西。”
“沈先生可真厉害!”阿叶惊呼。
沈随风无奈:“是殿下厉害才对。”
“好像有人在夸本宫。”愉悦的声音从廊下传来,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衣裙,在铺天盖地的白里热烈得如一团火焰,叫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参见殿下。”
众人行礼,沈随风勾起唇角扶住她的手,将她引到了平地上。
“夸本宫什么呢?”冯乐真心情颇好地问。
沈随风:“夸殿下英明神武算无遗策,难怪先前坚持要先去南河,合着是早就想到来了营关之后,会在吃穿用度上被人为难,若是能先与我兄长通气,得了商队相帮,也就不怕掣肘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冯乐真望天。
沈随风似笑非笑:“殿下不是还没说服我兄长归顺么,怎么他就愿意帮忙了?”
“想知道?”冯乐真挑眉。
沈随风一脸恳切:“非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