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若是做不到,又何止是丢脸。”冯乐真扫了他一眼。
祁景清想起她和父亲打赌的事,眼底泛起笑意:“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做?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切勿跟我客气。”
“这么想让你爹输?”
“我只是不想殿下离开营关。”
他的话几乎踩着她的尾音回答,没有半分犹豫。冯乐真微微一顿,没有像以前一样顺势跟他玩笑下去,祁景清察觉到气氛的冷淡,单薄的眼皮略微动了动,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无言到军帐大营,祁景仁显然已经知道他们来的消息了,早早就在帐内等候。冯乐真推着祁景清准备进去时,默默吸了一口气。
“殿下紧张了?”祁景清说了漫长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冯乐真眼底泛起笑意:“太多年没见,确实是有些紧张。”
就算没有当年祁景清落水的事,祁景仁与她也是不对付的,这种不对付几乎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每次遇上都要吵几句嘴,祁景仁的嘴皮子没她利索,几乎没吵赢过,每次气极时都想动手,但都因为顾忌她的身份强行忍住了。
她和祁景仁,大概就是天生的冤家,也不知过了这么多年,关系还能不能缓和一点。
祁景清猜到她紧张的原因,一路冷淡的眼眸里透出些许笑意:“殿下不必紧张,景仁她……与从前很是不同了,不至于和你一见就掐。”
冯乐真不置可否,只管推着他进门,结果刚一进去,入眼便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她:“……”昔日那颗豆芽菜这些年都吃了什么,怎么生得如此威武?
“参见殿下。”祁景仁垂着眼眸抱拳行礼。
她的眉眼与祁景清有三分相似,却又似乎全然不同,一张脸很难用漂不漂亮来形容,只是叫人觉得俊秀端庄。大约是因为在营帐内,她没穿盔甲,却也是一身劲装,手长脚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
冯乐真看着这样的她,总算明白祁景清说的‘她与从前不同了’是什么意思。
“许久未见,景仁妹妹可还安好?”她温和客套。
祁景仁面色淡淡:“殿下在兵营中,唤卑职祁参将即可。”
“景仁。”祁景清眉头微皱。
“祁参将,”冯乐真颔首,“世子似乎有话与你说,本宫就不打扰了。”
“卑职叫人陪殿下在兵营走走。”祁景仁也无心让外人掺和家里事,当即点头答应。
冯乐真笑笑,对祁景清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不多会儿便来了两个兵士,带她去看军中练兵。兵营极大,略微走上一圈便是小半个时辰了,等重新往祁景仁的军帐走时,冯乐真不紧不慢地与兵士闲聊。
“祁家军真是好气势,有这样一群舍家为国之人护卫边塞,本宫和皇上都能放心了。”冯乐真一脸欣慰。
兵士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膛:“多谢殿下夸奖,卑职等人一定不负君心。”
冯乐真笑了笑,不经意地问起:“方才似乎有兵士分成几队打斗比拼,本宫从前也在镇边侯给先帝的奏折上,看到过祁家军的练兵方式,却独独没有这一种,可是镇边侯新研究出来的?”
“回殿下,是祁参将想出来的,”兵士嘿嘿一笑,“我们祁参将什么都懂,是我们祁家军除了侯爷以外最敬重的人。”
“这样说来,祁参将在军中的声望还挺高。”冯乐真说话间,军帐里突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准确来说,只有祁景仁在吵。
她适时停下脚步,一抬头便看到祁景清从里面出来了,对上她的视线后无奈笑笑:“让殿下见笑了。”
“本宫也是刚到,看来世子不太顺利?”冯乐真说完,看到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她便没有再多问,推着他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马车里的暖炉烧得热烈,空气却好像结了冰。
一片安静中,祁景清随意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注意到路边有卖香料的,便叫车夫停了下来。
“殿下现在住的寝房年头久了,偶尔会有木头的气味,不如买些香料熏一熏吧。”他温声提议。
冯乐真对上他期待的目光,沉默一瞬后缓缓开口:“本宫这两日已经着工匠赶工修葺屋顶,应该很快就能回长公主府……”
“殿下。”祁景清突然打断她。
冯乐真略微一顿,上马车以来第一次与他对视。
“殿下这几日为何一直在躲我?”他直直看着她,就这样问了出来,“可是因为我在除夕那日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