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绯战不在营关?”祁镇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祁景仁:“不出意外的话,的确如此。”
“不出意外……你又如何能确定没有意外?”祁镇眼神冷了下来。
祁景仁心底蓦地生出一股烦躁,正要开口说话,祁镇直接对胡文生道:“反正原计划就是明天开城门,何必急于一时。”
“……侯爷说得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胡文生也只能答应。
祁镇又看向祁景仁:“今日的事你写成折子,叫人连夜送进京中,但城门排查仍不可放松警惕,在京中没有回信之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卑职不懂,”祁景仁终于忍不住了,“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为何还要做这些无用的事,兵士们昼夜颠倒这么多天,好不容易
立了功,侯爷却……”
“事情还未明了,谁说你立功了?!”祁镇突然呵斥。
胡文生抖了一下,默默远离了父女之间的战场。
“你昨夜就开始盘查了吧,为何直到今日口供录好了才告诉我,”祁镇脸色铁青,“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镇边侯,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祁景仁突然平静:“说到底,侯爷是怪我自作主张了。”
“难道不该?”祁镇反问。
祁景仁笑了一声,笑容短促又冷峻:“今日若是哥哥自作主张,侯爷还会如此生气吗?”
“放肆!”
祁景仁心生倦怠,直接转身离开了。
祁镇气得直跳脚,一扭头看到那个被收买的本地人,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祁景仁一回到军营,这些日子跟着她昼夜排查的兵士们便围了上来,眼巴巴地等着她宣布侯爷给的赏赐。她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找个理由急匆匆回了帐房。
兵士们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底那点喜悦却渐渐散去。
祁景仁回到帐房便开始写折子,可惜提起笔后过了许久都没写下一字,反而愈发心烦意乱。正当她准备放弃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她皱了皱眉刚要出去,阿叶便笑盈盈进来了。
“参见祁参将。”她笑着福了福身。
祁景仁略微冷静了些:“阿叶姑娘怎么来了。”
“是殿下叫奴婢来的,她说人既然已经抓到,想来祁参将也该向京中递折子了,所以着奴婢来跟参将说一声,此次的事里,切莫提到她的名字,”阿叶笑着解释,“参将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殿下用心。”
冯稷把冯乐真送来,是为了让她跟祁镇两虎相争,而非是和和美美一起查案立功的。
祁景仁:“明白,但这样一来,殿下的功劳只怕要让我一人领了。”
“殿下说了,权当是送祁参将的礼物,”阿叶笑了一声,“对了,参将折子里莫要忘了提醒皇上,绯战十有八九还在京中,让他切莫放松了警惕。”
“知道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阿叶便转身离开,被她提点了一阵的祁景仁重新提笔,很快便将折子给写好了,于是抬眸唤外面的人进来。
“这封折子快马加鞭送去京都。”她吩咐道。
来人高兴地接过,正准备离开,祁景仁突然叫住他:“等等……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参将不知道?”那人笑道,“府衙送来不少东西,说是感念咱们这次抓人辛苦,特意给兵士们的奖励,鸡鸭鱼肉还有红包,都在外面放着呢!”
胡文生那个抠搜的,怎么可能给他们送东西,那些物件出自谁手,自然不必说了。
……她究竟想做什么?祁景仁心存警惕,可看到下属这样高兴的样子,也很难不受触动。
祁景仁写的折子是依镇边侯的名义往上递的,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比‘绯战已到营关’的流言更快到了京都城。
冯稷看到折子后没有说话,但当天下午便派禁军将整个京都城围得如铁桶一般,大街上更是十步一关卡,排查每一个可疑的对象。
一处偏僻的民宅里,多日没有出门的绯战站在窗前,眼神阴郁如浩瀚的深海。
“看来营关的风雪没有磋磨掉殿下的聪慧,来日方长,我们总会相见。”!